赤宣帝淡淡開口,語氣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問道:

“傅愛卿,朕聽梟然說你的女兒侮辱了梟然,可有此事?”

威遠侯的表情愣愣的,顯然是還沒從寒蟬那事兒中回過神來。

見威遠侯沉默著不說話,像是預設了,戴氏生怕自己的寶貝女兒被責罰,連忙開口道:

“回、回稟陛下,其實並沒有裴小姐說的那麼嚴重,只是小孩子之間的一點小口角而已,如何就成了侮辱了?這裴小姐實在是有些誇大其詞,還望陛下看在我女兒還小的份兒上,就大人有大量的饒了她這一回吧……”

赤宣帝卻是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只道:

“朕在問傅愛卿。”

戴氏一下子閉了嘴,一張臉漲得通紅,活像被誰掐住了脖子似的。

大概是被赤宣帝身上散發的威壓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威遠侯這才回過神來。

不管怎麼說,傅文淑都是他的親生女兒,都是他捧在掌心裡疼了十幾年的寶貝,因此思忖過後,威遠侯便也跟著為自己女兒求情道:

“陛下,小女不懂事,一時口快說了不該說的話,還望陛下能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臣可以保證讓她日後不會再犯的,求陛下開恩。”

戴氏連忙拉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叩頭高聲道:

“求陛下開恩!”

吳氏看著這滿面哀求、可憐兮兮的一家子,卻一點兒同情心都生不起來,反而難掩氣憤的握緊了手中的帕子。

哦,戴氏的女兒是寶貝,她的女兒,就活該被人如此羞辱了?!

一個女孩兒的名聲有多重要,莫非戴氏這個有女兒的人不明白麼?!

若是戴氏的女兒今日被人羞辱,她還會求聖上為對方開恩麼?!

吳氏不善言辭,只能咬緊牙關,雙唇抿的都有些泛白。

裴梟然看到自家孃親難得如此氣憤的神情,立刻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撲進了自家孃親的懷裡,軟語安慰道:

“娘,沒事,梟然沒事,幾句話而已,不疼不癢的。”

隨即,她又看向赤宣帝,道:

“陛下,不如……就饒過他們吧,反正只是幾句話而已,讓文淑姐姐以後改了就是了。”

戴氏立刻打蛇隨棍上的附和道:

“是啊陛下,您看,連梟然自己都這麼說了,您就放過淑兒吧。”

赤宣帝冷笑了一聲,反問戴氏道:

“若朕今日將你女兒所說之話宣揚出去,說你女兒是一個滿嘴汙言、粗鄙不堪、枉為世家侯女的下作女子,你還會覺得這只是一點小口角而已嗎?”

不管男女,世人最看重的便是德行二字。

更何況,傅文淑還是侯爺家的千金嫡女,若是被人宣揚成這副模樣,這以後,怕是再沒人敢娶她了。

不止如此,整個威遠侯府恐怕都會被她所拖累,侯府裡的其他女孩兒也甭想再找個好夫家了。

畢竟,能教出一個滿嘴汙言、粗鄙不堪的女子的地方,其他子女自然也不可能品行端正。

戴氏臉色一白,訥訥說不出話來。

赤宣帝又看向威遠侯,慢悠悠道:

“傅愛卿,你我都是自小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之人,應該知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的道理。今日,你的女兒侮辱了梟然,朕饒過了她,明日,有人看到原來侮辱梟然並未得到任何懲罰,再次有人侮辱於她,那朕想問問傅愛卿,明日侮辱梟然之人,朕是罰……還是不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