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四哥裹成肉粽的裴梟然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一個姿勢坐久了有些難受,她艱難的動了動,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放糧的地方。

白天趕路的時候她已經在馬車上睡過了,此時並不覺得睏倦,一雙圓眼精神奕奕,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著點點亮光。

風中不知何時裹了幾絲清甜的味道,有點像是花香,卻又聞不真切,隱隱約約,若有若無。

裴梟然動了動鼻子,想要去確認時,卻發現那種香味又沒有了,不由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的幻覺。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她挺直的腰桿慢慢朝著身後的車壁上倒去,眼皮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的意識正在慢慢模糊,悄悄的帶著她沉往黑甜鄉。

周圍變得更加安靜了,只有偶爾才能聽到風吹過的聲音,裴梟然以為自己是清醒的,她清醒的聽到了風聲,然而實際上,她已經沉入了夢鄉,聽到的聲音並不是來自耳邊,而是來自於夢中。

又過了好一會兒,曹泰來的馬車中才鑽出一個下人來。

他躡手躡腳的下了馬車,先是四處張望了下,見沒有什麼異常,這才踩著厚厚的積雪,緩緩來到裴梟然的馬車旁,透過掀開的車窗朝裡望。

見裡頭的小姑娘已經靠著車壁閉著眼睛睡得人事不知,那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轉而走向糧草周圍搭建的帳篷旁。

為了防止有人來偷糧,裴梟然讓士兵們將帳篷紮在糧草的四周,將糧草圍起來,如此,就算有人來偷,也無路將東西運出去。

那人看了看圍著糧草搭建的一圈兒帳篷,不屑的撇了撇嘴,用嘴型說了句小孩把戲,便鑽入了其中一個帳篷裡。

不一會兒,幾個帳篷裡都陸續走出人來,正是平日裡負責趕馬運送糧草的人。

那些人將帳篷拆掉,收好,將行李扔上馬背。

一路走來,馬兒們跟他們已經熟的很,因此很聽話,也沒鬧出什麼動靜來。

他們將馬重新套好,指揮著馬兒牽引著糧車一輛接著一輛的往外走。

待都出了包圍圈之後,便紛紛停了下來,一起看向那曹泰來的手下。

曹泰來的手下走了過去,招招手讓幾人過來,回頭環顧了一圈,見沒人被驚動,這才壓低聲音道:

“酬勞都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保準足夠你們全家兩輩子吃喝不愁的,不過,要等你們辦完事兒之後才能拿到。現在,帶著這些糧食,分頭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遠跑多遠,千萬不要讓裴梟然的兵馬給追上,否則,你們那些酬勞可就有命拿、沒命花了,都記住了嗎?”

那些人不敢出聲,聞言趕忙用力點頭。

曹泰來的手下滿意一笑,從袖子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每人分了兩張,道:

“這是定金,先拿著。”

那些人的目光中頓時射出了貪婪的光芒,接過定金後迅速收進了自己身上自認為穩妥的地方。

曹泰來的手下又道:

“還有一件事,要是你們當中誰不幸被那小丫頭片子給抓到了,可千萬別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供出一些不該供出的人,否則,我就讓你們全家人陪著你上路,絕不手軟,知道了嗎?”

聽到提起裴梟然,那些人的神色間都帶了幾分蔑視,有幾個甚至露出了幾分淫猥的光芒。

他們紛紛點頭,拍拍胸脯,表示:自己絕不可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抓到的!

曹泰來的手下笑了笑,揮揮手,一群人便就地解散,揮鞭驅使著馬兒朝著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