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長煩不勝煩,將被子又扯了下來,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兒,極為不善的看向那下人,語氣陰沉道:

“你是活膩了還是想死?”

下人嚇了一跳,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才堪堪停住,連連擺手道:

“不是、不是小的想擾您休息,是、是老爺那邊來了人,說是請少爺起來去習武。”

裴文長聽到‘老爺’二字,總算想起來昨天的事兒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急急問道: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快!快伺候我洗漱!”

下人忙去外頭叫人進來伺候裴文長穿衣洗漱,然後回道:

“回少爺,現在已是寅時了。”

裴文長起身的動作一頓,失聲道:

“什麼?!”

寅時,連府裡最早起來準備早飯的廚子都還在悶頭睡大覺呢,他爹怎麼這麼早就來叫他起床了?!

下人又退了一步,小聲道:

“老爺說了,六小姐、六小姐已經乘馬車往大營那邊去了,所以,少爺您、您也該起床習武了。”

裴文長原本就沒睡好,眼皮子千斤重不說,頭也疼,膝蓋也在隱隱作痛,渾身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

此時再一聽到自己死對頭的名號,胸口處更是堵的難受。

裴梟然已經起來去大營……關他什麼事?!

他看他爹這根本不是想要教他習武,而是想活活折騰死他吧?

還從來沒有在這個時辰起過床的五少爺滿身都是起床氣,黑著一張臉被下人們伺候著穿衣洗漱,又黑著一張臉朝著他爹的院子走去。

到了裴醒山的院門口時,裴文長才深吸了一口氣,勉強自己換了副表情,低著頭,慢慢的走了進去。

裴醒山特地讓人在院子裡外頭多點了幾盞燈籠,此時院中燈火通明,裴醒山就站在院中央等著他。

裴文長走過去,先行了一禮,道:

“兒子給爹請安。”

裴醒山淡淡的‘嗯’了聲,道:

“先在這裡扎一個時辰的馬步吧,扎完之後去給你祖母請安,吃早飯,回來後再扎一個時辰。”

裴文長臉色一變,勉強應道:

“是,兒子遵命。”

扎馬步裴文長還是會的,只是每次堅持的時間都不是很長而已。

裴文長以前的武師們不敢為難這位裴府裡獨受寵愛的庶出少爺,怕他累著,允許他每半個時辰就休息一次。

但裴文長卻連半個時辰都堅持不下來,每次還沒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已經撐不住了,便自行坐下來休息。

他身邊的下人們也生怕自己的主子累著,板凳、茶水、瓜果點心準備的一應俱全,還有專門為他們少爺捏肩捶腿的。

如此扎一會兒歇一會兒,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裴文長也完全沒吃什麼苦頭。

此時他爹一開口就是兩個時辰,裴文長聽的心裡發虛,卻也只能照他爹說的做。

裴文長將衣襬紮在腰間,挽起袖子,開始蹲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