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梟然抬手輕輕撫過那一道道痕跡,深深嘆了口氣。

正想爬上自己的馬車,卻見那個專門負責把自己叫過去陪百里烈鳶的侍從笑呵呵的跑了過來。

百里烈鳶的身邊都是高手,尤其是這些貼身伺候的侍從,更是各個深藏不露,武藝卓絕。

裴梟然自己也是會武功的人,早就發現這一點了,因此大難過後再次見到這個侍從也不覺得奇怪。

不過對方還是受了點小傷,臉上多了一道細長的傷口,除此之外倒是沒看出還有什麼異樣來。

裴梟然本來看到對方臉上的傷口時還有些不忍,但一想到這個侍從做過的事,嘴角還是忍不住抽搐起來。

所以沒等侍從說話,她便搶先拒絕道:

“小女今日真的沒有心情陪殿下解悶兒,煩請你回去轉告殿下一聲,讓他別再用那些卑劣的手段來逼迫小女就範了。”

侍從一愣,連忙擺手道:

“不是不是!裴小姐這次誤會了!我家殿下只是覺得裴小姐的傷口不宜顛簸,便想請裴小姐到我家殿下的馬車上去。我家殿下的馬車行駛起來又快又穩,絕對不會顛簸到裴小姐的傷處的。”

這話裴梟然倒是深有體會,因為她之前已經在百里烈鳶的馬車上呆過不少次了,那馬車行駛起來當真是一絲顛簸也沒有的,小的石頭和水坑根本不在話下,除非是走那種特別難走的路。

裴梟然摸了摸自己肩膀處的傷處,傷處剛剛結痂不久,這具小小的身體又遠沒有上輩子那麼抗折騰,便點頭道:

“那就多謝離王殿下的好意了。”

侍從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笑眯眯道:

“裴小姐請。”

上了百里烈鳶的馬車,進去一看,馬車裡一切照舊,讓裴梟然覺得有些恍惚,好像那場讓一千多人丟掉性命的襲擊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百里烈鳶大爺狀靠在軟枕上,身上的衣服早已換過,一頭烏絲也用玉冠重新束起,又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殷離王。

見裴梟然一進來就站在車簾旁發起呆來,百里烈鳶一抬手,打了個響指。

裴梟然下意識的循聲望去。

百里烈鳶調笑道:

“怎麼,苦日子過習慣了,要過好日子了反而無所適從了?不對啊,本王只聽說過由儉入奢易,沒聽說過由儉入奢難啊”

裴梟然白了他一眼,冷聲問道:

“離王殿下剛剛損失了那麼多手下,不覺得心痛嗎?”

百里烈鳶神色微斂,攤手道:

“心痛又有什麼用?失去的,就不會再回來了,本王又何必浪費感情?”

見小姑娘睜大眼睛瞪著他一臉不敢苟同的模樣,百里烈鳶笑了笑,懶洋洋道:

“馬車就快開動了,你站在那裡不怕摔個狗啃泥?還是……想趁機摔倒對本王來個投懷送抱?”

裴梟然冷哼一聲,脫了鞋子走了進去,在他的對面盤腿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