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梟然沉默不語,低垂的眼簾下似有冷光閃爍。

鎮北大將軍的這兩個兒子顯然是將北疆看作他們的領地了,覺得只要不惹怒聖上,他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這裡做土皇帝,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是吧?

百里烈鳶看了她一眼,見她不說話,便道:

“放心,紙包不住火,這些事情你們的赤宣帝早晚都會知道的,到時候,會給你們一個公道的。”

小二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呢,便問道:

“我們的?”

“咳,”百里烈鳶輕咳了一聲,不情不願的道:

“咱們的。”

打發了小二去還銀子,百里烈鳶也拎著藥包去廚房裡熬藥了。

裴梟然則在繼續沉思,既然扶持朱濂溪登基的有詹家一份,那她是不是可以……

在小客棧中靜養了幾天,裴梟然的身上的傷勢已經大有好轉。

但問題來了,兩人各自的手下一個都沒找到,而小荷包裡的銀子,卻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這日,兩人一前一後起床、洗漱、吃早飯。

為了不刺激傷口,早飯依舊是粗茶淡飯,當然,沒錢也是他們不開葷的主要原因之一。

裴梟然倒是挺佩服百里烈鳶的,跟著她吃了這麼多天嘴裡能淡出個鳥來的清粥小菜,除了最初抱怨了幾句之外,這位向來錦衣玉食的離王殿下居然再沒表達過任何不滿。

而且不只是在吃飯上,洗澡的時候也再沒嫌棄過小胰子臭而將其毫不留情的扔出窗外,雖然還是不會用胰子來洗澡,但是起碼知道不該浪費,將它們全部留了下來,用來洗衣服了。

不錯。

看來這位離王殿下不是不能吃苦,只是以前老天爺沒有給他一個吃苦的機會而已。

見裴梟然一邊吃飯一邊笑眯眯的直盯著自己瞧,圓圓的大眼睛彎成兩彎月牙兒,眸光裡淨是溫柔的笑意,不知怎的,心底竟生出絲絲怪異的感覺。

有點像是害羞,又有點像是不好意思。

但……那怎麼可能!

他可是堂堂大殷的王爺啊喂!

百里烈鳶不自在的咳嗽一聲,裝作很不耐煩的樣子抬頭道:

“你幹嘛一直盯著本王看?”

裴梟然笑呵呵道:

“因為離王殿下長得好看。”

百里烈鳶立刻站起來,開啟窗子探出腦袋抬頭看。

裴梟然驚訝道:

“離王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百里烈鳶撇撇嘴,回頭道:

“本王在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打從西邊兒出來了。”

裴梟然失笑,其實說實話,百里烈鳶的長相當真算的上這世間數一數二的了。

只是因為她有前世的記憶,所以才先入為主,怎麼看怎麼覺得對方不順眼,總想衝上去抽兩巴掌教一教對方怎樣做人。

不過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意外的發現這人倒是遠沒有她想象的那樣糟糕,所以也肯願意拿正眼瞧他了。

百里烈鳶回到自己的凳子上坐下,看著她,仍是一臉懷疑。

裴梟然也不再逗他,轉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