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馬,不知馬之想法。

裴梟然再次嘆了口氣。

不過各種各樣的困境她上輩子遇到不少,目前這境況與上輩子所經歷的比起來,當真算不得什麼。

裴梟然記得百里烈鳶曾經說過,再往前走一段,就能到達一個鎮子了。

她身上還有些碎銀,準備先去將那個任性的王爺給找回來,然後去那個鎮子上暫住療傷,再打探丁飛他們的訊息。

等一行人匯合之後,再看情況決定是暫時停下來休整還是繼續前行。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將自己身上的傷處簡單處理一下。

裴梟然微微動了動受傷的那處肩膀,感覺箭尖插得並不是很深,又扒開衣領往裡看了看,發現傷口周圍並沒有發黑,可以確定箭尖並沒塗毒。

很好,情況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裴梟然摸出袖中的小箭,用箭尖割破裙襬,撕下一條一條的布條來,準備等下用作包紮傷口。

又從旁邊找來一根比較粗的樹枝塞進嘴裡,以防自己忍痛之下不小心咬破舌頭。

做完這一切後,她默默地深吸一口氣,一手緊緊握住長箭,眼睛一閉,便是一個用力

“你在幹什麼?!!”

感覺長箭被拔出,還沒來得及感受劇痛,一聲咆哮搶先衝破耳膜。

裴梟然嚇了一跳,轉頭望去,就見百里烈鳶不知什麼時候又回來了,此時正站在河岸邊上,一臉怒意的望著她,手中還握著一把綠瑩瑩的草,看樣子應該是草藥。

難道對方剛才不是被她給氣的扔下她走了,而是去給她找草藥去了?

沒等裴梟然想個明白,一陣激痛已經從傷口處迅速擴散開來,她咬緊口中的樹枝,臉色微微有些扭曲。

百里烈鳶從河岸上衝了下來,看到她這副樣子,頓時又氣又急,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了,一把扯開她的衣襟,同時將手中的草藥拼命往嘴裡塞,快速嚼碎之後立刻糊在了她的傷口上。

“唔!”

“還知道痛啊你!知道痛怎麼還那麼莽撞!這箭是隨便想拔就能拔的嗎!”

裴梟然額上滲出大顆汗珠,聽著對方氣急敗壞到破音的怒吼聲,不知為何竟覺得有些想笑。

看著裴梟然那張顏面失調、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的小臉,百里烈鳶還以為她是痛的狠了,語氣不由放和緩了些,道:

“下次萬萬不可以再這樣胡來了知不知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銅皮鐵骨,怎麼折騰都不會壞的啊!”

頓了頓,他突然又呸呸往地上吐了幾口,自己給自己糾正道:

“不對!沒有下次!”

裴梟然看著幼稚的往地上吐口水的人,神色一時有些複雜。

要不是對方上輩子那樣害過自己,說不定,自己還真的會被他所感動。

畢竟,對方不僅給自己找來了草藥,還這樣關心自己,除非是沒有心的人,才能夠絲毫不為所動吧?

可惜,她太早看穿對方的真面目,以至於無論對方為自己做了什麼,都很難再被他所打動。

而且,他對自己的好,極有可能只是為了拉攏自己而已。

裴梟然收起所有思緒,感覺傷口沒有一開始箭剛剛被拔出時那樣疼了,就將嘴中的樹枝吐了出來。

低頭看看糊在傷口上那團綠乎乎的東西,裴梟然忽然懷疑的問道:

“殿下還認識草藥?”

可別是不知從哪兒胡亂拽來的一把草給她糊上吧,萬一有毒的話,說不定還能把她給毒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