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烈鳶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連忙狠狠一夾馬腹朝對方奔去,待跑到近前時,一彎腰便將對方給抱上了身前的馬背。

正在拼殺的季良和張謠原本見對方身上穿的是自己這邊士兵的盔甲才完全沒有防備,待發現裴梟然被擄走時,齊齊一驚,立刻抬頭望去。

在看到那張絕對不可能認錯的臉之後,兩人又齊齊鬆了一口氣,上前護著百里烈鳶和裴梟然穿梭過混亂的人群,讓兩人往密林中跑。

廝殺到這會兒,裴梟然雖然還有一大堆鬥志沒有用完,但體力卻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畢竟是個孩子,小小的身體裡盛放不了多少力氣。

原本她想撤回馬車裡休息一會兒再打的,沒想到直接被人帶離了戰場。

裴梟然有些脫力的依靠在身後之人的胸膛上,身後的人一直沒有說話,她也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臉,只感覺到對方身上堅硬如鐵,應該是穿著盔甲,便猜測這人大約是丁飛。

直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飄入鼻端。

裴梟然一下睜開沉重的眼皮,猛地扭頭去看,果然看到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

但在這個時候見到這張臉卻絕不是什麼令人愉快的事,裴梟然又驚又怒道:

“是你?!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讓那些人帶著你往西邊去了嗎?你還回來做什麼?!”

被她質問的人此時也正憋著一肚子火氣呢,聞言冷笑了一聲,道:

“你以為本王是那麼好暗算的嗎?”

“暗算也是為了你好!”裴梟然還是第一次遇到被救後自己跑回來送死的人,對方不但不知感激反而還怪她那點子微不足道的暗算,感覺自己的一片好心真真是全都被當成了驢肝肺!

她忍不住低吼道:

“那些人的目標就是你!你留下不是給人當靶子嗎?我們還要為了保護你而分心!所以送走你是最好的選擇,你也可以順利脫離險境!再說了,要不是你一開始搞不清楚敵人的狀況還不聽我的話,我至於要暗算你嗎?還是王爺其實想要我們一起給王爺陪葬,和那些黑衣人來個玉石俱焚?!”

向來只有離王殿下將別人噎的啞口無言的份兒,這還是頭一次,被個小丫頭片子噎的一時無言。

百里烈鳶冷笑連連,道:

“好、好……是本王錯了,本王就不該回來救你!”

“沒求著王爺回來救我!”

“你!”

兩人像兩個沒長大的小孩子一般在馬背上吵得不可開交,一時沒注意到前方出現了一條又長又深的河溝。

馬兒自然也看到了那條水溝,不過馬背上的人並沒有扯動韁繩示意它拐彎,它看水溝的水好像不怎麼深的樣子,也覺得憑藉自己的四條大長腿一定能夠順利淌過,便自信滿滿的繼續朝前衝去。

結果,河溝兩邊的泥土鬆軟潮溼,那馬兒還沒等衝進河裡,就四蹄一滑朝前栽去,嘰裡咕嚕的往下滾去。

“啊!!!”

一聲驚叫,原本還在馬背上吵鬧不休的兩人雙雙消音,只餘被驚起後在天空中盤旋的鳥兒無數。

黑夜漸漸褪去,天邊泛起一層魚肚白,早起的鳥兒嘰嘰喳喳的開始覓食,河水潺潺,一直不斷的向東流去。

從昏迷中掙扎著醒來,百里烈鳶只覺得渾身又冷又難受,後腦勺更是疼的厲害。

撐著痠軟的身子坐了起來,他下意識的抬手在後腦勺上一摸,就摸到了一個鼓鼓的大包。

“嘶”

卻原來是昨夜滾落下來時,腦袋不小心磕到了河岸邊的一塊石頭,因此才直接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