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女子顧不得整理散亂的髮髻和凌亂的衣襟,怒氣衝衝的先去質問車伕,車伕趕忙指了指裴梟然駕駛的馬車離去的方向。

等女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時,對方已經絕塵而去,只給她留下了一個瀟灑至極的馬車屁股。

“該死的賤民!”

女子氣急敗壞,更加火上澆油的是,風兒還送來了一陣得逞後的愉悅笑聲。

女子一張嬌豔動人的小臉頓時氣的一陣青一陣白,卻又追趕不及,更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只能轉頭把氣撒在了車伕身上,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

回了國公府,裴梟然很有誠信的賠了餘驚未消的車伕足夠的銀子,隨即心情十分舒爽的哼著小曲兒回了院子。

院子裡,伶羽正坐在井邊奮力的搓洗著衣物,洗的並不是她自己的,而是裴梟然的衣服。

也不知她在外頭已經呆了多久,凍得整張臉都紅了,浸過涼水的雙手更是十指僵冷,動作之間有些僵硬。

現下天氣還未回暖,寒風陣陣,在這樣的情況下仍然不畏嚴寒、專注認真的為自己主子洗著衣物,看起來真真是令人感動。

然而裴梟然卻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繞過她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

裝什麼呢?

國公府有專門負責洗衣服的下人和地方,天氣寒冷的時候,還會燒熱水浣洗衣物。

她記得自己也沒下過要讓伶羽親手幫自己洗衣服的命令。

大概是因為寒蟬姐姐求救的時候,她自己先尖叫著丟下他們跑掉了,怕她會因此而將她給攆走,這才迫不得已的想用這種方法向她表達自己的忠心吧?

可惜,這樣的忠心,裴梟然並不稀罕。

聽到女孩兒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又越來越遠,伶羽終於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那道已經被關上的房門。

預想中的感動和關切竟然一個也沒有,看到她冒著寒風用涼水為她清洗衣物,對方竟然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徑直繞過她走了?!

好似她全然不存在一般!

在寒風裡坐了許久,只為等著裴梟然回來時看到她這副忠心模樣、繼而不再計較上次她獨自逃跑事情的伶羽,不禁狠狠咬緊了下唇。

她看著手中女孩兒的衣物,再次用力的搓洗起來,力道之大,幾乎要將衣物撕扯的粉碎。

轉眼間便到了韓夫人帶著兒子上門拜訪的日子。

一大清早,裴炎赫就去找老太太嘮嗑去了,順便等著自己的準二姐夫上門。

老太太雖然氣惱他在裴潤之出城的時候偏幫著裴梟然為裴潤之化解危機,可卻不能真的拿他怎麼樣。

畢竟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讓裴炎赫和自己的親身母親離了心,又怎麼可能和他鬧矛盾,給裴梟然那幫人趁機拉攏他的機會?

因此,雖然心裡不痛快,老太太卻沒將裴炎赫擋在門外過,反而每次來都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裴炎赫翹著二郎腿,大大咧咧的坐在炕沿邊兒上,捏起一粒丫頭剝好的花生扔到半空,仰頭張嘴神準的將花生接住,一邊嚼一邊十分不滿的抱怨道:

“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那韓家的三公子還沒到?真是太失禮了!”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道:

“現在才是早飯的時辰,哪有在吃飯的時辰去人家做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