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一道嘶啞的、冷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兩個護衛軍紋絲未動,國公爺又如何?他們只聽命於聖上!

看著那兩道擋在面前的不動如山的背影,裴醒山深吸了一口氣,理智終於也慢慢回來了一些。

他知道自己是無權支使這些人的,便又道:

“陛下命我查明此事,你們這樣阻擋,我又如何查明?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莫非,你們來擔著?”

聽了這話,兩個護衛軍對看了一眼,終於挪開長刀,往旁邊微微退了一步。

不過刀未入鞘,人也仍在防備狀態,隨時準備出手。

裴醒山也不在意,走上前去,在老太太的身前蹲下。

老太太親眼見了兩個丫頭被殺,又得知自己打的人不是那個小畜生,而是當今聖上時,早已嚇了個半死。

此時一湊近,才聞到一股惡臭自老太太身上傳來,衣襬上也多了一小灘溼跡,想來是被嚇到失禁了。

裴醒山對那股噁心的味道恍然未聞,甚至還伸出手,拉住老太太的一條胳膊,將人緩緩拉了起來。

外人看來並無異樣,甚至可能還會覺得這位國公爺很孝順,既沒對犯下大錯的老孃發火,也沒嫌棄她身上的髒汙和味道。

可是,只有老太太自己知道,那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是有多麼用力,用力到讓她幾乎立刻就受不住疼痛的啊啊大叫起來,可她現下全身無力,竟連掙開那隻手都做不到。

裴醒山沒有鬆開手,堪稱溫聲細語的問道:

“娘,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襲擊陛下?將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的告訴我,我要聽實話。”

骨頭都要斷裂的疼痛讓老太太瞬間回神,她看向裴醒山,這個兒子也正在直直的看向她,那雙眼睛沉抑而陰毒,像極了從前他們在商議著如何除掉別人時的樣子!

老太太渾身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也顧不上疼了,一個勁兒的嚎叫道:

“不是我!不是我乾的!不是我!”

老太太怎麼會犯錯呢?所以每當遇到任何錯事,老太太的第一反應就是推脫,繼而再想辦法將髒水完全潑到別人的身上去!

可是今日之事,許多人都親眼見到了,甚至聖上也看到了,她再這樣說,態度可就十分有問題了。

打了聖上不立馬低頭認錯拼命悔過不說,還睜眼說瞎話嚷嚷不是自己乾的,難不成當聖上是瞎子不成?

裴醒山捏著老太太胳膊的手愈發用力,一字一字道:

“娘,你做了什麼我們都親眼看到了,我不是問你這件事情是誰幹的,而是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幹?”

老太太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但她自從兩個丫頭被殺開始就表現不正常了,倒也沒人覺得她的瘋叫有什麼不對。

“娘,說啊,”裴醒山語氣溫和:

“陛下等下就要回來了,你要是什麼都不說,兒子怎麼向陛下交代呢?不給陛下一個交代,咱們這些人……都得以死謝罪了。”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