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裴雨軒生的削肩清骨,看起來的確有些病態的清瘦,但面容雅麗,眉目疏朗,行事溫文謙虛,待人和氣良善,哪裡古怪孤僻了?

還有他的大哥裴潤之,身姿峻拔,如竹挺立,進退得宜,不驕不躁,又哪裡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莽夫?

這等捕風捉影、損人聲譽的傳聞自然是不能說出來得罪人的,於是眾人很有默契的打著哈哈,很快將話題引到別處去了。

裴雨軒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勾了勾唇角。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老太太的手筆,老太太出身低賤,說的話自然也高尚不到哪裡去,還不知道將他和大哥形容成了什麼鬼樣子呢!

不過沒關係,事實勝於雄辯,那些流言早晚不攻自破,完全不必理會。

裴文長看著滿桌的人都十分熱絡的同裴潤之和裴雨軒搭話,不禁狠狠皺了皺眉。

裴雨軒飽讀詩書,裴潤之見多識廣,兩人又都是丰神俊朗、芝蘭玉樹的人物,讓人忍不住就心生好感、親近不已。

以前沒有裴雨軒和裴潤之在的時候,這些人可都只捧著他一人誇的,現在雖然也不缺誇他的人,可看著裴潤之和裴雨軒分走了他大半的風頭,他就是不爽,心裡不痛快的很。

兩個不受爹爹待見的廢物罷了,有什麼好得瑟的?

裴文長不可能跟裴潤之兩兄弟坐在一起,他身邊坐著的都是他認識的朋友,其中有一個特別好色,是侍郎家的公子,此時正一邊道貌岸然的品茶一邊如痴如醉的聽著從假山那邊傳來的嬌聲笑語。

聽到興起時,還下意識的拿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裴文長,正想和裴文長低聲說點兒葷話過過癮,卻聽‘嘶’的一聲吸氣,轉頭,就見裴文長一臉痛苦的捂著被他戳過的地方。

侍郎公子嚇了一跳,忙道:“你怎麼了?我、我沒用力啊……”

裴文長因為桃麗的事被裴醒山踹了一腳,裴醒山縱然控制著力道也比尋常人的力道要大上不少,他自己覺得沒用力,但對裴文長來說已經很大力了,因此那被踹過的地方直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不過被老子揍這種事太丟人,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裴文長想了想,故作猶豫的道:

“這……被人打的。”

“被人打?!”侍郎公子一聽就驚了,我的天,雉京裡國公爺最寵愛的兒子被人打了,這……什麼人這麼想不開?不要命啦?

他連忙追問道:“是誰?告訴兄弟,兄弟一定為你報仇!”

裴文長左右看看,見大半的人都在忙著和裴潤之兄弟倆說話,暗自冷冷一笑,面上卻是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糾結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

“現在不宜多說,等宴席散了,我再告訴你吧。”

他越不說,侍郎公子就越是被吊起了胃口,急的抓耳撓腮,在這麼重要的場合卻又只能強自按捺,連意|淫那些千金小姐們的心思都沒有了。

百花園中間的高臺上響起絲竹管絃之聲,表演開始了,精緻的美味佳餚也隨之一道道流水一般的送上桌來。

眾人不約而同的停止交談,一邊欣賞表演,一邊等著赤宣帝來了之後開宴。

赤宣帝並沒有讓眾人等太久,沒過一會兒,就帶著皇太后、皇后和皇子公主們來到了百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