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拖長了音,指名道姓的道:

“可是我與哥哥們見了父親,尚且知道行禮,怎麼五哥見了母親,卻絲毫無動於衷呢?”她皺起小臉,一臉擔憂的道:

“這在家裡也就罷了,若是到了外面去,被人看見五哥這般對長輩無禮,不知外人會怎麼想呢?子不教,父之過,他們會不會覺得是爹爹教的不好呢?五哥如此無禮,又會不會給咱們裴府丟人現眼,給裴家的列祖列宗們抹黑呢?”

吳氏聽到裴醒山的話,原本還想站出來為自己孩子說話,沒想到卻被寶貝閨女搶了先,一聽之下,頓時目瞪口呆。

這這這……這還是在她面前乖巧可愛的女兒麼?

這張小嘴,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能說了?而且還說的句句在理,令人無法辯駁。

果然,一聽這話,裴醒山的臉色登時就有些不好看,轉身瞪向裴文長。

他不喜嫡出歸不喜嫡出,但到了外面,該對嫡出怎麼樣還是要怎麼樣,因為對於他來說,裴家的名聲大過天,誰也不能折毀。

裴文長恨得牙根癢癢,狠狠剜了裴梟然一眼,不情不願的來到吳氏的面前給吳氏行了個禮。

吳氏並不是個喜歡為難別人的人,因此見裴文長行了禮就想叫他起身,誰知話還沒出口,裴文長已經自己站直了身體。

裴梟然‘啊’了一聲,裴文長立刻兇狠的瞪了過去,只可惜,個頭只有他身量的一半的妹妹卻一點兒都不怕他,而是轉頭看向裴醒山,用滿是驚訝的口吻道:

“爹爹,原來行禮是這個樣子的嗎?如果梟然給皇帝伯伯行禮的話,是不是應該不用等皇帝伯伯開口,梟然就可以自己先起來了呢?”

“裴文長!”裴醒山幾乎是怒喝了,抬手指著裴文長吼道:

“跪下!行大禮!你母親沒說讓你起身,你不準起身!”

“什麼?!”裴文長氣炸,張口就喊:“爹——”

裴醒山卻已經一甩袍袖,率先走了出去,不再管他。

裴文長咬緊牙關,死死瞪著裴梟然,恨不得立刻、馬上、把這個該死的小東西掐死!

裴梟然見他沒有動作,粉嫩嫩、水潤潤的小嘴一張,轉頭就要朝裴醒山喊些什麼。

裴文長嚇了一跳,不敢真的惹火了裴醒山,連忙噗通一聲,十分憋屈的跪在了吳氏的面前。

吳氏知道這是閨女在給自己出氣呢,沒想到寶貝閨女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便變得這麼懂事了,吳氏一時間心疼的不行,只想將寶貝閨女摟進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只是又怕得罪狠了這庶子,將來招來報復,剛想讓他起身,卻見到自家女兒適時的湊了過來,拉住她的一隻手,仰著小臉對她道:

“孃親,快些走吧,馬車在外面等著呢!”

吳氏看看仍舊跪在地上的裴文長,又看看一臉狡黠的閨女,輕輕嘆了口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由著閨女將她拉走。

裴文長沒能等來吳氏叫他起身,又忌憚著裴醒山不敢擅自起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裴梟然一行人漸行漸遠,終於忍無可忍,閉上眼睛大喊道:

“文長給母親請安!母親金安!”

吳氏腳步一頓,低頭看向裴梟然。

裴梟然這才衝她點了點頭,吳氏便轉過身,揚聲對裴文長身邊的丫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