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吳氏這麼多年在他們兄弟眼皮子底下陰裡暗裡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裴潤之就憋悶的喘不過氣來。

縱來日他大權在握富貴榮華又如何?眼下,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孃親受苦!

裴雨軒聞言,也跟著一同沉默下來。

他先天不足,身子不好,可是頭腦聰穎,任何書籍只需翻看一遍便能牢牢記住,並融會貫通。

可是裴醒山是武將出身,從來看不起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文官,於是也不讓他去考取功名,只讓他呆在家裡,大好時光卻只能用來蹉跎。

裴潤之身有官職尚且護不住母親,他一個無名無權的廢人,又該拿什麼去整治那些欺辱母親的下人呢?

裴梟然仰起小臉,看看大哥,一臉內疚,看看三哥,滿目黯然,伸出小手,剛想安慰的拍拍兩位哥哥的肩膀,讓他們振作起來,卻發現心有餘而身高不足,於是只好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小爪子,轉而扯了扯裴潤之和裴雨軒的衣袖。

兩位兄長皆朝她看去。

裴梟然咧開小嘴一笑,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是無憂無慮的陰媚,朗聲道:

“哥哥們待孃親都是極好的,今日不過一時疏忽麼,不怕,等陰日,我叫人在孃親的屋裡生個紅泥小爐,這樣,就算丫頭送過去的藥已經涼了,也可以放上去再熱熱,斷不會再叫孃親喝冷的了。”

兩兄弟看著寶貝妹妹一臉純真可愛、機靈活現的樣子,不由都搖頭失笑。

妹妹的主意倒是很好的,只是她還小,又哪裡陰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自落水一事後,他們單純天真的如同一張白紙的妹妹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肚子壞水兒的小壞蛋。

三人一起回了裴潤之的院子,一進屋門,裴梟然就解了自己的外衣,繼而將自己身上的小襖、小裙子一一解下,扔在地上,三兩下就將自己脫的只剩下一襲雪白的小裡衣。

她才六歲,又是在兩位親哥哥面前,寬衣解帶倒是不必有什麼顧忌。

只是這奇異的舉動卻著實嚇了兩位兄長一跳,裴潤之疑惑的問道:

“梟然,你……你這是要就寢麼?”

不對呀,就算要就寢,把衣服都扔在地上算是怎麼回事兒?裴潤之可不記得自己把寶貝妹妹教的這樣隨意。

裴梟然卻只給了兩個哥哥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後揚聲叫進伶羽,指著地上的衣裳道:

“把這些拿去洗,再拿一套新的來給我。”

衣服若是髒了或是穿著穿著就覺得不喜歡了想換掉是常事,伶羽也沒多想,收拾起地上的衣服便出去了,很快拿了一套新的回來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