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將府裡的人都召集起來,一個也不準缺!挨個盤問有誰知道程氏的弟弟在我的手下做事這件事,一旦發現有人知曉,立刻格殺勿論!”

“是!”手下十分訓練有素,一個字也沒有多問的領命而去。

“娘,”裴醒山看向仍抱著程氏和裴文長不放的老太太,放緩了口氣道:

“我知道娘疼她們,但疼寵需有度,不然她們難免會恃寵而驕,惹出些麻煩來,娘不知道,不管今日那丫頭說的話是旁人告訴她的,還是她自己信口胡謅,一旦傳出被有心人聽到,那些人再去一查,發現程婉的弟弟的確在我軍中做事,那我欲要謀逆造反的罪名可就要坐實了!到時候,不光是兒子,就連您、弟弟,還有這一大家子的人,恐怕都要命喪黃泉!”

老太太雖然年紀大了,但錦衣玉食的日子還遠沒有過夠呢!一聽這程氏不光會連累她兒子,連她也難逃劫難,一腔偏愛登時化作怒意,一頓巴掌劈頭蓋臉就朝程氏砸了過去,嘴裡潑辣辣尖聲罵道:

“虧我平日那麼疼你,你竟給我惹來這天大麻煩!你個禍害!攪家精!”

打了一頓還不出氣,叫來身旁的嬤嬤,厲喝道:

“給我將她帶去洗嘴!叫她以後再胡說八道!”

這裡的洗嘴可不是單純的拿水洗嘴,而是用熱水燙嘴,用針扎舌頭,是一種專門對付長舌多嘴的下人的刑罰。

程氏駭了一跳,只是沒等爬到老太太腳邊抱著大腿求饒,已經被兩個膘肥體壯的嬤嬤給拖出了屋子,留下一路討饒尖叫。

裴文長衝上去就想救下自己的母親,卻被裴醒山一腳踹翻在地,自小嬌生慣養的少爺哪裡受過這個,就算裴醒山已然腳下留情,還是跌倒在地,捂著被踹的地方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

“那些話我可以當作是那丫頭在胡說八道,但梟然行的那禮,那丫頭卻是不可能會知道的,定是有誰在她面前做過,你說是也不是?”

裴文長聽的臉色煞白,張口想要叫屈,卻又疼的說不出話來。

“我裴醒山的兒子多的是,不怕多一個,也不怕少一個,你好自為之。”

一通發作之後,裴醒山總算稍稍平息了心火,轉頭便走了出去,那身影,既瀟灑,又無情。

裴醒山走後,裴曾山似有意又似無意的朝裴梟然看了過來。

那眼神,看起來溫和慈愛,卻暗藏責備厭惡,換做別的小孩,哪怕自己真的沒有做錯事,被他這麼看上一眼,心裡定然也是極不舒服的,甚至會覺得所有不好的事情都是自己造成的,從而變得自卑、自棄。

可惜,裴梟然才不是個小孩,所以這飽含險惡用心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實在是不疼不癢。

她對著裴曾山回以甜甜一笑,孩子純真的笑顏,燦爛到足以毀滅一切黑暗與陰冷。

裴曾山一怔,隨即移開目光,轉而去將老太太重新扶回炕上坐下,一邊柔聲安撫一邊叫人過來換掉冷掉的茶水,餘下的眾人也紛紛過去關懷老太太。

裴梟然也拉著兩位哥哥過去湊熱鬧,反正人太多,他們只要站在外圍佯裝關心的詢問上一兩句也就算盡了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