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軍服、口糧也都會按時發放,比如去冬那麼寒冷,也早就發放了棉襖棉帽棉衣棉鞋棉手套,還有棉被。

墩裡甚至還統一修了火炕,只要自己儲夠柴火,去年一冬都沒受過寒。軍糧也很充足,按標準按時發放,既沒摻雜陳米黴米、沙子土灰,也沒缺斤少兩,甚至那三個狗貓雞的口糧,也都按數發放,沒短半點。

省營兵的軍餉分三等,月一兩五,一兩二和一兩,外加三鬥月米。

相比起御營兵,相差極大,但也是發九存六,十五月餉。

平時吃用也都不用扣餉的。

趙永勝各個部隊吃糧十年,這是待遇最好的,就算剛投韃子那夥發餉,但扣這費那錢的其實也都是老一套,最後到手的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何況這身上的棉襖可實打實新的,他們還有羊毛氈毯呢。

趙永勝在七個墩兵裡,屬於墩副,所以他拿的是一兩二的月餉,平時半餉到手六錢,年節再補發三月的,最後存三補三以後的退伍金或養老錢。

對於未來,他還是挺期盼的,也當了半年的墩兵了,漸漸習慣這裡的生活,雖然有些孤單,但靠近驛路大道,也是經常能看到過往車馬,甚至在晴朗之時,登上附近的山峰,還能往東看到北京城。

前兩天來巡邊的趙遊擊給他們賞了些臘肉香腸,還告訴他一個好訊息,他已經被報上名去了,上面會開始給他著手安排發老婆的事情,快則一月遲則三月,這事就會有結果,到時就會給他送個老婆過來。

趙參將讓他好好幹,到時提士官,甚至提拔到大墩去任職,那時就還能有職錢補貼,甚至還能分田授地。

趙永勝家裡沒什麼人了,這半年的餉都是按月發下來的,每月半餉六錢銀元攢著,已經攢了三塊多。

來回花了一個小時,終於把水挑回來,今天他運氣非常好,半路上黑狗一直叫,居然發現了一隻被他們設的陷阱困住的鹿。

雖然這個時候的鹿有些瘦,但再瘦也是幾十斤啊,他高興的把鹿捆背在身上,然後挑著水回到墩裡。

“快來看,老子抓了一隻鹿回來,趕緊燒水生火,今個吃鹿,開葷咯。”

墩臺內,接替他守墩的張懷忠,本名張麻子,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老早遠就看到他揹著只鹿了。

墩門開啟,墩長王永祥帶著其餘幾名墩兵都出來,他的妻子也跟著出來看熱鬧。

“正準備出去挖地,張麻子說你背了只鹿回來,我們還不信,沒想到真的。”

北口墩是個小墩,只有七個墩兵,也只有墩長王永祥有老婆。

自嘉靖開始,邊防壓力嚴峻,為防士兵逃脫,也為分擔軍餉壓力,明朝逐漸採取賜予墩軍自行耕種的養贍田,並讓墩軍隨帶妻小進行戍守的政策。

不過在明末,墩軍之苦,越發嚴重,逃亡不斷。

而如今紹天朝重新恢復長城、烽墩的守衛,主要是以省營兵駐防,一方面足餉足糧,另一方面也實行御營的一些制度,比如平時發半餉,年節再補發三月餉,留存三月餉,朝廷再補存三月,實行一年十五月餉制度,發九存六。

同時,對予省營裡非義務兵計程車官、軍官,朝廷還負責幫他們娶老婆。同時還在墩堡周邊劃拔出土地做為墩田,交給他們屯田耕種,允許墩軍把老婆也接到墩里居住戍守,一起耕種田地。

另一方面,墩軍、守堡、守長城、守城池的營兵,也一年一輪替,義務兵三年未晉升士官就直接役滿退伍,而能留下來的也自然能晉升士官,提高軍餉待遇等。

這樣能避免如明末時那樣墩軍長期不得輪替,甚至難得晉升,被上官欺凌,甚至被役使。

許多墩兵就在這種長期拖欠糧餉,無法晉升,被上官欺壓役使的貧困飢餓中老病死去,甚至被迫逃亡甚至是造反。

墩長的老婆也是在軍中發的,四十多歲的老光棍王永祥也是個老光棍老兵頭,如今時來運轉,是七個墩軍的小頭頭,有個下士銜,不僅多了份職錢補貼,還排隊領到了一個老婆。

他妻子劉氏原來也是直隸百姓,三十多歲,據說以前嫁的人家不錯,但在兵災中家破人亡被賊擄去也很慘,朝廷解救後介紹給了老王,她見老王雖年紀大些,但也還算忠厚強壯便也應下,如今在這墩中隨軍生活,倒也挺不錯。

墩裡一應生活物事都有,有一大間住房,隔為兩間半,向外半間,墩軍住,向內半間,墩長夫婦住,還有半間做為偶爾給路過夜不收住的,都有火炕。

另外也有廚房、鍋灶、水缸、碗碟,種火牛馬糞,鹽菜之類。

裝備這塊,則是有鳥銃七把,九頭鳥大銃一把,小鐵炮一門,炮彈鉛子火藥若干。

腰刀、刺刀各七,棉甲棉盔七副。

白旗三面,燈籠三盞,大木梆兩架,旗杆三根,好繩三副,發火草六十個······

物資、裝備都挺充足,定期補給,他們自己墾荒種的地,還屬於額外補貼。

除了有些偏僻孤單,沒啥不好的,又不需要扣什麼火把錢、空閒錢、節禮錢、坐月錢等。

當然,自他們駐守這北口墩以來,還沒遇到過什麼警訊敵情,沒見過半個什麼蒙古韃子建州韃子,更沒什麼賊匪叛軍,除了偶爾有上官巡視,或夜不收路過,便只是白天遠處山下大路上經過的商旅行人了。

因為一隻掉進陷阱的鹿,北口墩大早上便熱鬧了起來,大家也不急著去外面整地撿石頭開荒了,除了在墩上面值班的麻子不敢輕離半步,其餘七人,連上那一狗一雞一貓,都全湊在下面高興不已。

殺鹿放血,剝皮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