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縣尊你不知道,那個謝遷是真的狠,他把孫之獬和韓源兩家的三百多口人呢,青壯全殺光,年幼男孩都給閹了,婦人全賣入青樓為妓,未婚的年輕女子則全要送入宮。

本地兩大族啊,這幾乎就是族滅了。”

謝遷這種搞法,可不是什麼打土豪搶錢糧,這是滅人家族,最後還挖了孫韓兩家的祖墳,歷代祖先的骨頭都扔出來暴曬了,棺材裡陪葬的東西都全都挖走了,最後甚至還弄了許多黑狗血、大糞把兩家的祖墳地給澆了。

殺人誅心也不及此啊。

最可怕的是,幹下這些事情的白袍會謝遷,居然由神策參將溫虎保舉,被皇帝下旨,特授謝遷為山東團練淄川營官,授遊擊,丁可澤也授為守備,白袍會組建了五百騎的白馬營。

現在就還駐三臺山下。

這殺神都受招安成了遊擊,專打土豪殺地主的白袍會變成了白馬營。

誰不怕?

韓源現在北京還是吏科都給事中,但又如何,家都抄沒,人都死光了,幾個家族未來希望的小男娃都全被閹了。

曾經本地領頭羊的孫韓兩家,就這樣被連根拔起,連一點餘地都沒給留啊。

曾經還想著,不管誰坐天下,他們這些士紳地主總不會變的,所以大順來了他們降順,清軍來了降清,本以為明軍回來了大不了再歸明罷了。

可現在謝遷這般搞,誰不膽戰心驚。

思來想去,也只有這般表忠心求放過了。

“大人,卑職覺得這倒也不是壞事,既然他們主動要清繳,要退侵佔,那就順水推舟好了。”

顧鹹受翻看著各家留下的這些本子,上面詳細記錄著他們自己上報的歷年積欠數額,侵佔隱瞞田地等數量。

確實是很驚人。

淄川本就不是什麼田多地廣的平原地帶,被兩片大山包夾著,境內孝婦河和范陽河帶來的狹長河谷地,總的還是地狹人多。

到了崇禎年間,這裡本就不多的地,還多被青州的衡王府,濟南的德王府等侵佔大半,剩下的田地,也多被孔家等大族豪強佔的差不多了。

就連以前縣裡名下的官田等,也全都被佔完了。

淄川雖然地不多,但地理還不錯,處於交通要道,尤其是出了淄川往北,那是一馬平川的齊北大平原了,往西,也直抵濟南,往南呢,又是一條必經的河谷要道,通往青州、泰安等地。

加之山區的煤鐵等礦眾多,燒瓷業也挺發達,所以這本來是個挺不錯的地。

只是到明末時,田地兼併太過嚴重,土地基本上集中到了王府、士紳、豪強手裡,基本上不納稅賦,工商稅礦稅更不用說了。

所以本地計程車紳豪強很富,但衙門卻收不到賦稅,只能各種攤派、勸捐,最後還是壓到百姓頭上。

剛才那些士紳過來,不僅要補繳積欠糧賦,甚至還表示以後會如實上繳礦稅、工商、關稅、厘捐等。

那些人此時覺得,錢財真是身外之物。

“明府,咱們要讓淄川迅速恢復穩定,得需要錢,更需要糧,還得收回些田地,否則難以展開,我們得招撫流民,屯田耕種,甚至恢復工商,恢復礦採等,現在本地這些人這麼配合,正好啊。”

“是啊,趁著神策軍和謝遷還在,趕緊的把事辦了,否則等他們一走,估計到時這些人又要反覆了。”

這幾位官員都是從奉天來的,有些舉人出身,也有些只是秀才出身的,但多少以前也都是有地方任職經驗的。

如今大明對於官員們是要求很高的,雖然對出身要求不高,但對政績考核極嚴,都有一條條一項項的要求,必須達標,否則這官也當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