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聽說了吧?孔有德死了,死在他輕敵,死在他毫無戒備,明軍一離鎮江,江北狼煙就已經點起,一路傳到北京去了,他孔有德焉不知曉?

可他卻仍以為登萊在後方,可高枕無憂,這個時候居然派了三千人去東昌府剿賊,又調一千五下鄉徵糧,自己就帶五百人守登州城,還偏偏沒半點防備。

朝鮮糧船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入港,停靠碼頭。

孔有德,死有餘辜!”

博洛咬牙切齒。

諸將都沉默著。

孔有德死有餘辜,他們不同情,可現在孔有德一死,登州失守,萊州被圍,山東的門戶大開了。

徐淮這裡的八旗軍,反而一下子陷入了腹背受敵的危險之中。

博洛一掌拍在桌案上,震的茶杯落地。

“去年,尚可喜就是輕敵,結果數千人馬全軍盡沒,自己最後也被圍住,落得個自焚而死的下場。

他孔有德去年同樣被明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在夏鎮,甚至被一群村民給放火燒了火藥車,炸了車營驚了馬隊,損失慘重。

半點沒長記性啊!”

等博洛發完火後,趕來的圖賴問他接下來怎麼辦?

“耿仲明比孔尚二人小心謹慎,現在萊州雖有七八千守兵,但他缺糧,城中之糧最多難支援一個月。

嗶嘀閣

而且明賊從海上來,必然攜帶著大量重炮,不管他們是用穴攻爆破之法,還是火炮轟城之法,以其數萬之精銳御營圍萊州,估計耿仲明守不到一個月。”

博洛很氣。

他也早想到這些,可問題是現在他們面對的不只一路明軍。

他們的正面,是張國維的中路軍,那也有幾萬人馬,現就屯駐於揚州、南通、靖江、崇明一帶,甚至中路的明軍,已經再次控制住了淮安到揚州的運河,運鹽河以及高郵湖,淮安城外的洪澤湖裡,也都出現了明軍的影子。

駐淮安的譚泰,駐鳳陽的何洛會,也都在不斷請求徐州的清軍南下增援。

現在登萊又出事,他也分身乏術。

救萊州,則淮安、鳳陽有險。

分兵,則兵力不足。

當然,這些還不是最要命的問題。

現在最致命的仍是糧食問題,此時青黃不接的時候,徐淮等地還完全沒從去年的困難中緩過來,現在要調頭回援登萊,糧草從哪來?

要是有糧,之前也不會讓朝鮮援助糧食了。

攻守易勢之後,才知道守是多麼的艱難,防不勝防,到處都是缺口。

戰爭最終回到了老路子上,錢和糧。

“約見鹽商,讓他們出銀子,借!”

圖賴卻一臉無奈,“那些鹽商自從被明軍佔了揚州後,也失了根本,鹽買賣大不如前,朝廷之前已經幾次找他們要錢借錢,如今也沒錢了。”

博洛卻不管這些,“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鹽商,暗裡仍然跟明軍往來,依然從揚州那邊運鹽出來,他們向揚州明軍交鹽稅,老子會不知道?我只是不追究罷了,畢竟揚州的鹽各地都需要,

可現在情況如此,一時也顧不得那些,就算是殺雞取卵,也先顧眼前再說。

找他們借銀子,然後想辦法買糧,不肯借銀子,那就抄家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