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也是我心中的無可替代

漫長的夏季就在一點點的大事小事中漸行漸遠，隨著假期的結束，開學季的到來，客人一天天變得少起來，然後又變成“每天三桌最多了不能更多了”的狀態。

“夏天夏天悄悄過去，留下小秘密，壓心……”突如其來的推門撞到了一隻貓兒發出慘叫，也打斷了蘇七的小曲兒，從針線活中挪開眼睛，抬頭看了一眼，是陶藝，想來是找秦曉的，便沒有作聲，低頭繼續織襪子。“夏天夏天悄……”

“蘇七！秦曉呢？”蘇七沒急著抬頭，而是在心裡暗暗表揚自己，果然是這樣。然後才慢慢悠悠抬頭，“她說晚點來的，今天她那個弟弟過生日，她爸爸給她也買了禮物，正感受家庭的溫暖呢。”

“挺好挺好，那我等她一會兒，你這是做什麼呢？”陶藝把手中的箱子放在一旁，湊過去看蘇七在做什麼，蘇茶的見狀咳嗽一下，陶藝便自覺的退後了一步。

“這都看不出來？那我肯定不告訴你，你那個箱子裡面是什麼，想給我看看唄。”蘇七說著要放下手中的針線起身，被陶藝攔下。

“別急，早晚是你的，等秦曉來了之後你就知道了。”陶藝笑得神秘，蘇七聯想到七夕那天的事，算了算似乎到了兌現的日子，對於那句“早晚是你的”有點疑惑，但是想想等會兒秦曉過來了就全部都知道了，便忍住好奇心，繼續埋頭苦幹。

蘇七不時透過大大的落地窗看一眼外面，直到秦曉的身影出現在路的那頭，趕忙低下頭故作認真的盯著手中的線，耳朵卻伸得很長，這一系列小動作都被蘇茶看在眼裡，淺淺的一笑，透著毫不掩飾的寵溺，瞥到秦曉的身影來到店門口，也趕忙低下頭假裝在認真地算帳目。

“秦曉，你終於來了。”秦曉剛剛進門，陶藝就迎上去，著實把她嚇了一跳，突然想起那件事，一瞬間心跳更快，耳根微微發熱。

陶藝全然沒有在意這一切，轉過身抱起箱子遞到秦曉面前，正要開口，店門被推開，“乾媽！果子來給你送果子了！”推門的是元滿，隨後果子捧著一個小箱子顛兒顛兒的跑進來，找了一圈，直接衝到蘇七面前。

“哎呀，這是在做什麼，怎麼一進來怪怪的？”元滿首先意識到店裡的氣氛不同尋常，環顧了一圈，看到門口面對面站著的兩個人，一個人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大箱子，再加上剛剛似乎在忙的兩個人，四雙眼睛都在齊刷刷的看過來。

元滿把目光轉向蘇七，“過來這邊坐，他們兩個有事情要說，我們保持安靜。”蘇七乾乾的笑著，朝著果子做了個“噓”的手勢，向果子伸出手，接過小箱子，放在一邊，把果子抱進懷裡，果子乖巧的抿起嘴，老老實實窩在蘇七的懷裡。

陶藝尷尬的咳嗽一聲，“既然都在，我也不害羞，就當給我做個見證吧。”陶藝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最後把目光落在秦曉身上，“秦曉，你抬起頭來，看著我，別害羞。”

被點名的姑娘耳朵更加紅，僵硬的抬起頭，彷彿用了極大的勇氣對上陶藝的視線。“好多人啊，我怎麼可能不害羞，有什麼事能不能等沒人了再說呀。”蘇七從來沒有見過秦曉如此羞澀的一面，已經放棄了假裝，抬著頭一雙大眼睛亮亮的在兩人之間來往，一臉的興奮不已，元滿看著她這個樣子，按照這些年對她的瞭解，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心中也有了確定，果子則是滿臉茫然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見大家都不出聲，也忍著乖乖抿著嘴。

“就是要有人一起來見證這個歷史性的一刻！”說著，把箱子遞給秦曉，“開啟看看吧。”

秦曉開啟箱子，一個灰色的毛茸茸的小腦袋鑽出來，“喵喵”的小奶音瞬間引起貓兒們的共鳴，有幾隻好奇心重的湊過來看，蘇七這個時候也明白了剛剛陶藝說的“早晚是你的”的意思了，“是一隻小英短貓！像灰球兒，眼鏡的顏色都一樣。”說到灰球兒，秦曉的眼眶有些泛紅。

“我知道灰球兒的離開對你們來說是一件難過的事情，我沒辦法找回它，只能找了一隻和它最像的來代替它陪你們，秦曉，你為了灰球兒，為了我，付出的一切，我都記著，蘇七救了我之後，我曾經一度以為我是喜歡蘇七的，可是後來發生了你救我這件事，我才發現，我對蘇七不是喜歡，是感恩，後來和你接觸下來，一直到你和我表白那天，我都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或者說是我喜歡你但是不確定和你在一起之後會不會像你希望的那樣，所以我要你給我時間，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本來這隻小貓只是為了找來替代灰球兒，可是我想，就用它向你表白吧，它留在喵星，我跟你回家。”陶藝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很認真很認真，雖然說蘇七和他相識了沒有特別久，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接觸，也是從來沒有見他這麼認真過。

面對這樣的表白，秦曉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曾經的自己一直仰望的那個人，自己喜歡了這麼久的這個人，會有這麼一天就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說著如此動聽的話，他的表白不是“我喜歡你”，也不是“我們在一起”，而是如此特殊的，“我跟你回家”。

“怎麼了，才這幾天你不會是就不等我了吧，你不會要拒絕我吧！”見秦曉一直不說話，也沒有表情，嚇壞了陶藝，自己準備了這麼久，這麼真誠的表白，被拒絕了就太難過了，他實在是沒摸透眼前這個姑娘。

“沒有，沒有，你沒拒絕我，我也不會拒絕你的。”秦曉綻出一個丟了眼睛的微笑，把箱子放在一邊，撲過去用力抱住陶藝，陶藝一怔，鬆了一口氣，笑起來回抱住秦曉，一旁圍觀的人也都齊齊吐了一口氣，果子差點沒沒忍住拍手叫好，但是見自家媽媽和乾媽都沒有說話，也繼續乖巧的保持安靜。

兩個人終於放開彼此，秦曉看著箱子里正在努力往外爬的小貓兒，嘆了口氣，“灰球兒是無可替代的。”

“你也是無可替代的。”陶藝笑盈盈的看著秦曉。

蘇七一個沒忍住咳嗽出聲音來，見兩人看過來，“你們兩個就不要在這撒糖了，齁的慌，對嗓子不好。”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這隻小灰球我收著了，你們兩個該幹嘛幹嘛去吧。”

“親一個！親一個！”小小的聲音突然響起，果子蹦著喊著，掛著天真的笑容。

秦曉過去彎下腰和他平視，“小小年紀，從哪學來的這個。”

果子咬著手指歪著頭，“這個怎麼了，我看媽媽之前就是啊，叔叔阿姨說了好多的話，然後抱在一起，媽媽就會喊‘親一個’，然後叔叔阿姨就開始要對方的嘴，媽媽說他們是在從對方嘴裡搶糖吃。”元滿在一旁乾巴巴的笑著，蘇七在一邊笑得直不起腰，果子學的很像，這的確是元滿能做出來的。

秦曉無奈的扁扁嘴，不知者無罪，陶藝仍是掛著笑容，過來拉住秦曉的手，“走，我跟你回家見媽媽。”還沒等秦曉反應過來，陶藝已經和大家說拜拜，然後拉著自己離開了。

蘇七透過玻璃窗看著兩個人遠去的身影，不由的一絲笑容染上眼角，沒料到蘇茶過來抱住她，“他們都在一起了，你什麼時候松個口呀。”

“什麼？松什麼口？我不是已經帶你回家見媽媽了嗎？還見了爸爸呢，就是沒見到我那個我都沒見過的哥哥。”蘇七說得坦然，裝的自然，叫蘇茶也無可奈何。

眼看著果子又要喊出來“親一個”，蘇七急忙掙出他的懷抱，把小灰球塞給果子，“果子乖，不要亂喊，快去等待小貓咪熟悉一下新家。”順利的把果子的注意力吸引開，也鬆了一口氣。

“你說他倆才多長時間啊，這麼快就在一起了，這就直接回去見媽媽了。”元滿在蘇七的旁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眼睛跟著蘇七的針線來回轉動。

蘇七抬眼看了一眼皺著小眉毛疑惑不解的女人，“那是你不知道，他倆高中的時候就有那麼一段，只不過那時候妾有情郎無意，你也知道我一直都相信緣分的，兜兜轉轉，又相遇，還發生了美救英雄的事情，再加上這位郎君也不是全然沒有情，秦曉值得他去疼愛去照顧，這才是最好的結果。”蘇七一段話講的春光滿面，頗有些得意。

“其實還要加上你們兩個人的神助攻吧？”元滿眯起眼睛盯著她，帶著“我全都知道”的笑容。

“那當然有了，我們也是為了秦曉的幸福嘛，這麼好的女孩，你說是不是？”

“你是為了秦曉的幸福佔主導位置，蘇茶可不一定嘍，他呀，消滅情敵才是最重要的吧。”元滿看了看那邊在忙的蘇茶，蘇七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被蘇茶感覺到，看向這邊，先是有些疑惑的表情，隨即對著蘇茶露出殺手鐧。蘇七收回視線，翻翻眼皮，對上元滿的眼睛，撇撇嘴，“你們兩個什麼時候修成正果啊，你說你這也養成了，我家果子都六歲了，你還單著呢。”

“哎呀，果子都六歲了，你該給我生個乾女兒了，你看這小襪子多可愛，這個送給我乾兒子，等你給我生個乾女兒了，我給她做小裙子。”蘇七生硬的岔開話題，把其中一隻已經織好的襪子拿給元滿看，收穫了元滿的一大白眼。

“這可怎麼辦，你自己和蘇茶生一個多好，隨了她爸爸，應該很漂亮的，最好長了一雙藍眼睛，簡直是小仙女了，蘇茶為什麼要把他那雙那麼還看的藍眼睛藏起來呢？”元滿的眼神不時轉向蘇茶，嘴裡唸叨著，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話。

“我之前也說過，讓他露出來，他說他藏著是有自己不能說的原因，也許是在他長大的地方，他的眼睛被很多人說了閒話吧，可是在這裡不會呀，我也想不通，他不想說我就沒有追問下去。”蘇七頭都沒抬，專心的織著襪子。

“話題跑掉了哎，我們再說你們兩個什麼時……”

“果子快過來，試試乾媽給你織的襪子。”蘇七毫不猶豫的打斷元滿，元滿無奈，只好閉嘴，心裡卻擔憂著她的姑娘，這麼多年了，她的姑娘什麼時候能夠真正的擁有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