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練習,顧清兒雙臂痠痛難當。

她很想要找個人替她揉按,最好是蕭禛。

晚膳之後,蕭禛主動留了下來,他也留意到了她的胳膊有點不便。

他是時常拉弓的,初次拉弓之後哪裡不舒服,他最清楚,因此他知曉顧清兒的痠痛。

“酸得厲害?”他問。

這樣體貼。

顧清兒本著“能用就用”的想法,點點頭:“很久沒這樣用手了,兩條胳膊都酸。要是不鬆鬆筋骨,明早起來,飯都吃不了了。”

蕭禛讓她趴在床上。

顧清兒道謝,笑嘻嘻趴了上去。

已經是五月下旬,夜風和煦,空氣裡的榴花味道散盡,初夏的蛩吟陣陣。

她的寢殿裡,掛起了紗帳。

紗帳的空很細密,蚊蟲鑽不進來,而明角燈放在賬外,橘黃色的光,朦朦朧朧照在帳子裡,一切都變得隱秘而溫馨。

顧清兒趴在帳內,蕭禛坐在她旁邊,替她揉按兩條胳膊,順便鬆鬆她的後背。

“殿下,靜樂郡主是誰?”顧清兒問。

她白天沒顧上,但始終很好奇,總要問個明白。

蕭禛:“你沒聽說過靜樂郡主?”

顧清兒對各宮的八卦,都挺感興趣的。偶然陳先說起,她也聽一耳朵。只不過,內廷的事,陳先還不能件件都打聽清楚,也就沒說過靜樂郡主。

“她姓劉,乃是鎮北將軍的嫡女。”蕭禛道。

“太后很喜歡她?”

“她從小在太后身邊長大,太后能不喜歡她嗎?”蕭禛道。

顧清兒:“……”

好像不是她想象中那樣。

她催促蕭禛:“那她和德妃的經歷很像啊,都是太后養大的。你仔細說說嘛,之前我在壽成宮,怎麼沒見過她?她是回孃家小住了嗎?”

“她沒孃家,鎮北大將軍府的人早就死光了。”蕭禛道,“壽成宮就是她孃家。你之所以沒見過她,她是出嫁了。算了,孤從頭跟你說。”

靜樂郡主本名叫劉瑩瑩,高門貴女。她父親軍功顯赫,三個哥哥也英勇不凡,就連她母親,也是巾幗英雄。

劉夫人自己也是出身將門,且親自披甲上陣,是真正的將門夫人。

劉瑩瑩還小的時候,北邊匈奴人的一場偷襲,她母親戰死了;而後,有一年北邊災害嚴重,匈奴人再犯,她父親和兩位兄長也犧牲了。

她和她三哥回到了京都,住進了鎮北將軍府。

她三哥繼承了她父親的軍銜。

劉瑩瑩九歲那年,太后,也就是那時候的皇后,跟隨先皇去滄北草原圍獵,遭遇了刺客。

她三哥替太后擋了一劍。

那劍有毒,她三哥用自己一命,換了太后一命。

“……鎮北大將軍府死絕了,她一個孤女,就被太后接到了宮裡撫養,封了靜樂郡主。”蕭禛道。

顧清兒聽了,覺得好慘。

軍功都是用人命和鮮血填的。

劉瑩瑩的三哥,原本要把父母和兄長用命換回來的爵位繼承下去,不成想他也這樣不幸。

“那她嫁給了誰?”顧清兒又問,“怎麼從前沒見過她?哪怕嫁人了,也可以回宮探望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