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禛回到了長秋宮,讓人打了水來。

飛鷹親自過來服侍,端了一盆溫水給太子殿下,又拿了香胰子過來。

所有的內侍和宮女,都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宮裡的事情,總是現在下人之間傳播得最快。然後,才會經由下人們的口,說給各宮的主子聽。

訊息靈通的宮人們,已經知曉太子殿下當著皇帝的面,打了傅婕妤一巴掌。

傅婕妤雖然只是小小婕妤,卻也是宮妃,不同於東宮的妃子們——東宮的妃子們只是皇妾,而傅婕妤乃是蕭禛的庶母。

佔了“母”這個字,就關乎倫理。

蕭禛那一巴掌,極其不孝。若是皇帝震怒,可以懲罰他。

厄運是否會降臨東宮,這東宮會不會換主人,都未可知。

一旦有了風吹草動,這些命如草芥的宮人們最先遭殃,所以他們戰戰兢兢。

蕭禛仍在死命洗那個荷包。

荷包見了泥水,再用力搓揉,已經變了形,那些髒汙仍是清晰可見。

蕭禛臉色鐵青,使勁了力氣去洗,仍是洗不掉。他那陰沉的神色,似乎是要置傅婕妤於死地。

一個荷包,不至於的。

飛鷹在旁,不知該如何勸說太子殿下。

“殿下……”猶豫了片刻,飛鷹試探著開口。

蕭禛卻惡狠狠打斷了他的話:“出去!”

他對飛鷹,從不疾言厲色,這還是頭一回。

飛鷹看了眼盆中那荷包,輕輕嘆了口氣:殿下陷進去了,他已經陷入了南齊的美人計裡了。

荷包是洗不乾淨了。

白綢最不經髒的。

蕭禛放下了荷包,沉默坐在旁邊,心裡的鬱結卻是越積越深。

這是那隻小狐狸送給他的荷包。她辛苦了三天,做得這般精亮,卻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