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梢間的炕几上,有一碟子瓜子。

瓜子是裝得滿滿的。

顧清兒推給了蕭禛:“殿下,您瞧見瓜子,煩嗎?”

蕭禛:“這有什麼好煩的?”

瓜子挺好吃的。若不是顧念身份,他也樂意嗑一些,權當消遣了。

“如果妾讓您把這些瓜子都剝出來,卻不準吃一顆,您煩不煩?”顧清兒又問。

蕭禛看了眼。

這麼多,全部剝出來,剝到什麼時候去?

“剝它是宮人的事,孤為何要親自做?”蕭禛不悅。

顧清兒:“看,殿下您也覺得光剝就很煩人了,是不是?其實,您吃哪一顆瓜子,不需要自己剝呢?

一邊吃一邊剝,您覺得此事有趣;但單單去剝它,不能吃,您就覺得煩了。這是人的正常心理。

當我們做某件事,短期內沒有任何回報的時候,是很煩躁的;若是有回報,再繁瑣的事,也會覺得是消遣了。”

蕭禛一愣。

他仔細琢磨這話,突然覺得顧清兒說得非常有理。

他都沒往這方面想過。

這細作揣摩人心的功夫,實在很厲害。

“……公主是不願意寫字嗎?她自己也知道,一手好字,將來是值得誇耀的。然而,這點‘回報’,是很久之後的,而且是不定數的,未必就有。

看不到回報,練字就變得枯燥無味,就好像剝瓜子一樣,看到就煩,心裡想什麼時候是個頭。

然而,妾用好處誘惑著她,讓她寫幾個字,就能有點‘回報’,猜個字謎,或者吃點點心。

就好比讓她自己嗑瓜子,撥開一個,‘回報’就是這一顆瓜子仁。有了回報,讓她嗑完這一整碟子,她都不會覺得煩。”顧清兒又道。

蕭禛忍不住笑了笑。

那邊,永淳公主已經寫完了一百個字,高興喊顧清兒:“顧姐姐,我寫完了,紅豆糕呢?”

顧清兒站起身,去給公主送了紅豆糕。

公主吃了一塊,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