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初照,屋外有喜鵲和鳴。

她睜開眼時,慕玹還躺在身側未醒。

錦櫟輕翻了個身無神地望著床頂的帷幔,慕玹昨日的話在錦櫟腦中盤桓了一夜,錦櫟也斟酌了一夜。

她微微側目望著尚在熟睡的慕玹,不由自主地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微翹的鼻尖,慕玹似乎感到了幾分不適,眉頭便皺了起來。

錦櫟心虛地收回手,眼簾微垂。

平心而論,他的確是生的極俊美的。

這一世的慕玹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性情溫和,也很會照顧人,委實挑不出什麼大毛病。

可無論怎麼說,他是我的徒弟啊。

錦櫟閉了閉眼,自身的名聲清譽她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可她的身份是清珏派的掌門,代表著整個清珏派的臉面。

錦櫟這幾日都待在魔宮,雖未回山,卻也想象到了江睿的窘迫。

“師尊怎麼醒的這麼早?”

慕玹的聲音裡帶帶著濃濃的睡意,他的手臂輕車熟路地搭在了錦櫟肩上,把她抱進了懷中。

“不多睡會兒嗎?”慕玹抱著錦櫟緊了緊。

錦櫟的頭埋在慕玹的頸窩裡,慕玹的懷抱溫暖,身上還透著好聞的薄荷香氣,在夏日裡並不會覺得悶熱,反而感到踏實和安心。

錦櫟不由自主地朝著慕玹貼了貼,連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這種奇妙的依賴感從何而來。

她微微闔眼。

慕玹現在與從前變化很大,反而更像是焇熅了,卻也不完全是焇熅。

按照自己對二人的瞭解,慕玹以六界眾生要挾自己,若自己不答應,他是真的能做出起兵的行為的。

而他攻打清珏山,大概也是因為我。

屆時若清珏淪陷,他依然會強迫我與他成親。

這樣想來,其實現在答應他確是最好的選擇,舍我一人總比讓千萬人為我的自私獻祭來得好。那清珏山……

清珏派有千年根基在,我只不過是歲月塵埃裡無足輕重的一個掌門,歲月如流水,很快,我就會載著扁舟任流水沖走,人們很快就會遺忘掉我,也不會記得清珏派出過一個我這樣的掌門。

少頃後,錦櫟悶悶地出了聲:“那個……阿玹啊……”

“嗯?”慕玹的胸腔微微震動,他低頭看向錦櫟,“師尊有何事?”

錦櫟頓了頓,抬眼望向他,道:“我答應你。”

“你答應我?”慕玹倏然睜大了眼睛,雖然他從一開始就覺得錦櫟遲早會答應自己的,可沒想到,錦櫟的回答竟然這樣快。

“是。”錦櫟看著他的眼睛,眼裡都是堅決,“我與你成親。”

慕玹眨了眨眼,耳中的不敢相信盡數化作了唇邊的淺笑,他抱著錦櫟翻過身去,在錦櫟唇角落下綿長的一吻。

慕玹傳喚,南宮杔在他房門外等了許久,又不敢推門進去,過了少頃,他才謹慎地敲了敲門。

慕玹快步走到門邊拉開門,露出的胸膛上泛著的緋色與他臉頰上不正常的潮紅頓時讓南宮杔浮想聯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