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莂蕭帶著錦櫟到了妖后尋伊居住的傾華殿,還未走入殿內,錦櫟就感受到了傾華殿周遭的冷氣。

尋伊分明是那樣喜好熱鬧的人,按照常理她一定會盛裝出席六界比武大會,即使是不去,她也會在傾華殿裡聽歌賞舞。

可傾華殿此刻卻一片沉寂,妖族內部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

舟莂蕭走在錦櫟側前方,道:“妖后現在正生著氣,還希望錦櫟掌門可以勸慰一下她。”

錦櫟跟著舟莂蕭進到傾華殿內,尋伊側臥在美人榻上怒目盯著跪在殿內的尋焱,尋焱顫抖著肩膀,頭都快低到地板上了,額頭上還有一片磕傷,想來定是犯了錯,在尋伊麵前砸過額頭了。

一旁的尋淼手裡拿著紙扇,遮住了半邊臉,露出來的兩隻彎彎的眼裡透著精明與得意;而站在尋淼身側的尋垚,卻縮著肩膀佝僂著背,一副怯生生的模樣。

“妖后,錦櫟掌門來了。”舟莂蕭作揖道。

尋伊輕輕掀起眼皮,手臂按著榻坐了起來。她頭上的髮釵有些歪了,髮髻也搖搖欲墜,看得出,她已經很疲憊了。

錦櫟上前一步:“妖后。”

尋伊攏了攏胸前的衣衫,看起來清醒了些。她道:“這次勞煩錦櫟掌門過來,是因為之前那件槐樹仙的事情。”

錦櫟:“那件事情不是早已有了定論了嗎?”

尋伊搖搖頭,道:“是我不察,險些誤了大事。”

她的目光倏然轉到了還在發抖的尋焱身上,伸手指著他,悲憤地說道:“就是這逆子!與魔族人暗自勾結,替那魔族人辦事!”

“母后!孩兒知錯了,孩兒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母后!”尋焱一邊淚眼婆娑地說著,一邊磕著頭。

尋伊越說越氣,徑直走到了他身側一腳踹翻了他,指著他道:“我尋伊怎麼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吃裡扒外的逆子?你平日裡嗜殺貪色我都忍了,可你怎麼能被魔族的女人勾結?你想怎樣,想給我生個魔族的雜種外孫嗎?”

尋伊說著就要拿著手杖打到尋焱身上,舟莂蕭見了連連跑了上去拉住了尋伊的手臂:“妖后,冷靜啊!”

尋伊哪裡聽得進去舟莂蕭的話,手臂不停地撞著舟莂蕭的肚子,吼道:“別攔著我,我今天一定要把這作死的逆子給廢了!”

舟莂蕭眼看著攔不住了,忙朝著錦櫟道:“錦櫟掌門,快來勸勸妖后啊!這一杖下去,二公子不廢也要躺半年啊!”

“錦櫟上仙,勸勸我母后吧,勸勸我母后吧!我不想被廢啊!我還要上陣殺敵啊!”尋焱連滾帶爬,狼狽極了。

錦櫟冷眼看著尋焱那混賬樣子,並不像勸說尋伊,可舟莂蕭現下已經開了口,便不得不做這個好人了。

錦櫟上前,朝著妖后作揖:“二公子到底是您的兒子,人界有句話說得好,打在兒身,痛在娘心,錦櫟並不是覺得二公子沒有錯,而是替妖后因為這樣的事情導致自己心痛感到不值。還請妖后三思。”

尋伊雖然瞪著尋伊默不作聲,可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了鬆動之意。

錦櫟又道:“妖后,錦櫟還不知道二公子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情呢,不如妖后與我仔細說來,屆時我們再做定奪。”

尋伊冷哼一聲,收回了手杖,躺回了美人榻上。她朝著尋淼招了招手,說:“淼兒,母后倦了,你說與錦櫟掌門聽吧。”

尋淼收了扇子,拱手:“是。”

昨日夜裡,尋淼喝了點酒正在聽雨閣附近吹風,卻聽見不遠處的小巷子裡傳出男女的嬉笑聲。

尋淼本也不好管這些閒事,只想著快些走開,可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迷了眼還是這路本就亂,他竟然剛好走到了那個巷口上。

尋淼不耐煩地一手扶著牆,一手扶著額頭,晃了幾下腦袋後他再定睛看去,發現那男子竟然是自己的弟弟尋焱!

尋焱好逛花街柳巷在妖族也不是什麼秘密,可這事兒壞就壞在蜷縮在尋淼懷中的那女子是妖族護法之一,也就是熾妧的左膀——炆姬。

尋淼幸災樂禍地笑著拿出了幾年前妖后送給他的妖神鏡,這妖神鏡可是個好東西,不僅可以記錄眼前的景,還能記錄耳旁的音。

這倆人起初也就是談情說愛,可說著說著話題就偏了。

炆姬雙手吊著尋焱的脖子,道:“阿焱,上次槐樹仙的事情做的很不錯,公主很高興,公主高興我就高興。”

尋焱摟著炆姬,道:“你高興就好,只要你高興,要我做什麼我都樂意。”

尋淼聽到這對話,酒都醒了一半,連忙收回了妖神鏡,馬不停蹄地回到傾華殿交給了尋伊。

錦櫟聽完了尋淼的敘述,又親眼看了妖神鏡中的內容後,面色也愈加難看了。

尋伊頭疼地撐在榻上,指尖不停地在衣料上輕颳著。

錦櫟沉默著想了良久,原本以為槐樹仙這件事無足輕重,卻不想竟然又與魔族扯上了關係。魔族這兩年來看似平靜,卻都在暗地裡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