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田九成心腹的王金剛奴,掏出短刀,幾步上前割開繩索,而後大聲罵道:「俺就說了,那些明廷官軍之人,最是用心險惡。」

「平日裡道貌岸然,實則背地裡蠅營狗苟之事,什麼時候做得少了。若不是被逼得沒辦法,咱們又怎麼可能去造他朱元璋的反。」

「朱元璋這個狗皇帝,說起來也跟咱們一樣,泥腿子出身,不過是得了時勢,得了這天下,咱們大哥哪點比他差了。」

「看看他的那些將軍,就知道朱元璋是個什麼貨色,當年那些為他打江山的兄弟,又有什麼好的下場。」

「現在你們可是知道了,應該如何吧。」

王金剛奴這話,讓議事堂的眾人紛紛低

頭。

現在後路斷絕,已經沒有後悔可言,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田九成看了眼王金剛奴義憤填膺的模樣,心裡頭感嘆,到了關鍵的時候,還是自家兄弟靠得住。

擺擺手讓其不要繼續述說,而後問道:「現在山寨裡的弟兄們,是個什麼情況。」

高福興起身作揖道:「啟稟陛下...」

田九成抬手打斷,苦笑道:「別叫什麼陛下了,我這頭頂冕冠,都已經交出去了,可惜是別人不收。」

「哪有這樣的皇帝,既然已經如此,往後便就不再說什麼皇帝,如此模樣,頂多便是個山大王。」

田九成披頭散髮,看上去非常狼狽,這番話讓許多人心中悲泣。

高福興順勢語氣哀傷道:「大王,不可如此消沉啊,咱們山寨上下,可都是指望著大王呢。」

「那些明廷官軍,封鎖大山而不攻,擺明了就是要拿咱們的腦袋,當上位的籌碼,連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樣的事情,都能如此直接,可謂是不留絲毫餘地。」

說到這裡,高福興走到議事堂中央,背對田九成,朝著諸方作揖。

「各位,咱們已經真的沒有退路了,唯有拼死一戰,才能有一線生機。」

「我已經得到訊息,此番前來的明廷官軍,乃是京師精銳,其帶頭之人,便是大明國公大將軍,藍玉。」

「那個在捕魚兒海一戰成名之人。咱們比之,天壤之別,如皓月螢火。」

「可是咱們也有咱們的優勢,這十萬大山,山道崎嶇,路途險峻,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處處皆可藏人埋伏。」

「他藍玉再是出名,還能翻了這山不成。如今封山,說明他們怕了,否則何不一鼓作氣衝上山來。」

「再者言之,現在開春在即,明廷已定倭國征伐,更有遼東沃土,需大量將士鎮守,草原上在此情形,亦虎視眈眈。」

「咱們比起他們來,三萬餘人,算不得什麼重要角色。」

「咱們的糧食,即便是敞開了肚皮吃,也能維持兩月有餘,他們定不會封山如此之久,那些官軍一個個的,可是嬌貴得很,何苦跟咱們這些泥腿子來犯犟。」

「到時候迫於壓力,即便是藍玉也只能黯然退軍。」

「哪怕他真守兩月,咱們也不怕,大王那裡自有路子,自暗道而來,提供足夠糧食。」

高福興這番話,讓議事堂內的眾人,包括田九成在內都是精神一震。

其中透露出幾個關鍵點位。

首先是哪怕在深山中,高福興這裡也是有著可靠的情報來源,不至於滿眼瞎。

其次點出雖然實力相差大,但是佔據了山勢,也不必過於害怕。

然後把目前的形勢,算是分析了一遍,讓大家的心裡頭明白現在的情況。

話音剛落,一將軍起身道:「高天王說得在理,既然他們要拿咱們的人頭去得賞賜,得功勞,那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便就讓那些明廷的狗官們瞧瞧,咱們這塊硬骨頭,是不是他們能夠啃得動的。」

這話一出,眾人群情激奮,大放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