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風雨之後，方見彩虹

“侵蝕律者的意識如何了？”

少女問道。

“我畢竟有主場優勢，盤踞在經營多年的老巢裡，它不是我的對手，還能壓制住它的思維活動。就是不知道你親親的賢者師傅那邊狀況如何了，律者，可真是難纏的傢伙！”

坐起來，撓了撓癢的白猿答道。

他的身體裡，粉紅的氣息被禁錮在金色的舍利子，金光已經散去，藏身其中的天魔盡全力鎮壓侵蝕律者的襲染。

天魔化胡為佛，以佛陀之名，在眾生心頭設立了一座靈山，也可喚作須彌山，此時他便親至，讓侵蝕律者在與他的對抗中無力分心，被少女算計。

“那我去那邊了，你等我訊號，收到後即刻行動，務必要做到快準狠，在那之後，及時抽身而退，你和他亦師亦友，如果你不在了，他醒來會傷心的。”

少女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白猿，只見他一身油光發亮的毛髮在陽光下好似閃著金光。

她抽出一張紙牌來，紙牌下方有著“諸空間皆匯聚在此”的八個銀色字型，向上一拋，竹棍落在紙牌中央，一扇波光粼粼的門戶就此開啟。

“我會做到的，畢竟他還欠著我的債沒有還呢，我可不能先他一步去了。”

白猿笑笑，對少女揮手致意。

“姑且就相信你的鬼話吧，你們兩個外鄉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哼！”

少女傲嬌的哼了一聲，快步步入了銀色門戶，在她進入後，銀色的門戶沒有支撐太久，很快就碎成了無數的碎片消散在空間之中。

“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了點？”

白猿躺下，低頭看著自己的心口，透過幾近透明的骨肉，可以看到裡面金燦燦一坨的舍利子，粉紅的氣息在其中翻騰，掀起無邊的浪潮，要撞碎這個屏障。

“不會，這是他們必須經歷的磨難，風雨之後，方見彩虹。”

粉紅的氣息中的一部分突然定格，不再掙扎，擬態出了賢者的形象。

賢者先生被崩壞侵染，後來又被侵蝕律者侵蝕，但他始終都是賢者——白皇的分身，現在，白皇便藉助這層聯絡降臨到裡世界，和天魔對話。

“即使是故意釋放侵蝕律者的一部分意識在這個世界推波助瀾？”

“我們是在拯救這個世界，重要的不僅在於結果，還在於其過程，縱容侵蝕律者，是為了更好的使這個世界蛻變，能夠形成有效的戰力。”

“這一步走的太冒險了，即使重病需下猛藥，但是藥三分毒，要是你沒把握好分寸，這個世界可就得告吹了。”

白猿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控制身體熱身，天魔問賢者說:“地上神國，太上忘情，戰天鬥地，你說說，哪一個實現了？全部都被侵蝕律者給破壞了！”

“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是很正常的事，雖然大體上偏離了你我給這個世界定下的基調，可以說是沒有達成既定的目的，但是靈活的調整計劃，隨機應變，因勢利導，最終走向大團圓的完美結局，不也很好嗎？”

“哼哼，你許諾給我的好徒弟都被它弄死了，你管這叫完美結局？總之，我不管你的劇本一邊走一邊改，到底到哪裡了，儘快把路線導向我的乖徒弟復活的方向，不然這戲我就不演了！”

“天魔也會動心麼，倒是我孤陋寡聞了，再說，你和你那乖徒弟之間生出了感情，我難道就是鐵石心腸，開不了竅的木頭人嗎？為了讓她成長，我捨棄了這具分身，打破了塑造多年的師徒關係，我的心中難道就不痛了嗎？”

賢者的語調忽快忽慢，任誰眼睜睜的看著另一個自己破壞自己與自己親近之人的感情，將原本正面的形象踩個粉碎，還承受痛苦，親自操刀，將自己分割成兩個人，在被汙染的邊緣徘徊，都不能做到若無其事的看待。

他的心底，也是痛的，但這個世界病入膏肓是不可逆轉，不可挽回的現狀，他想要拯救這個世界，並且不是毫無責任感的授之以魚，而是授之以漁，教會他們獨立自主的前進，他就必須要狠下心來。

“但是我能那樣做嗎？強行接管這個分身，抱住她，告訴她不用怕，一切有賢者師傅在，阿青只要在賢者師傅的庇護下快樂的生活就好了！”

天魔沒有說話，賢者只當他是預設了自己的話，於是轉移了話題，問道:“你決定了嗎？留在這個世界，不跟你的乖徒弟一起走？”

“嗯，我已經想好，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你不用再勸我了，我不可能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現在就分別，總好過日後分別。”

“這個世界上，千百八十字，唯情字最是傷人，沒有人能逃得過，你不行，我也不行。”賢者說著，看向了西方，那是太陽落下的方向，此時已然近黃昏。

“阿青她已經在行動了，要不了多久就該你了，有了這次的成果，想必距離揭開侵蝕律者的真面目也就不遠了，律者這種毫無道理的增強真是不可理喻，如果能得到其中蘊含的本質，我的羈絆之道便可以速成了，這可以作為我的一張王牌。”

“我想如果不是沒有別的退路，你是不會選擇這樣粗糙的方式締結羈絆，那樣締結的羈絆是虛幻的，沒有實質的，就像一捆繩子，一扯就斷，你追求的，是精益求精，最好是百鍊精鋼的鐵繩。”

“那有那麼誇張，我只不過是想要在力所能及之處，盡力的給他們鋪好向前的道路而已。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他們不能做到自我努力，只有我單方面的努力是不可能成功的。羈絆正是以誠心換另一顆誠心，相互信任，相互理解，它是雙向的。”

“哈哈，也就你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來了，換做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也不可能去做這樣無私貢獻的事情。”

“恰好相反，正是因為數之不盡的先行者們在前方開闢道路，我才能拾階而上，只是我自己，是沒有這樣的勇氣和毅力的去堅持做這件事的。”

遠處，沖天的火龍一聲長吟，吞吐間映得落日更加紅彤彤。

“喏，看那邊，阿青的訊號來了，你也該幹活嘍！”

說著，組成賢者的粉紅色氣息頃刻間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