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走了,但是過了兩週左右又回來了。

不過準確的說不是人回來了,而是聲音回來了。

電話那頭的張秋,聲音都帶著一絲後悔。

“徐導啊,我能不能換個題材啊,這個題材有點...不太好拍啊。”

“怎麼不好拍?之前聊的時候,你不是興趣挺大的嗎?”

徐文的聲音不平不澹,對張秋的電話毫不意外。

張秋遲疑了2秒,頓時哭喪著一張臉。

“徐導,主要是這個地方實在是太慘了,這些人都太慘了,我們每天都是一邊哭一邊拍的。”

“我懷疑我再拍下去,人都要得精神病了,現在團隊的人還有要鬧著出家的,大家心情都很抑鬱。”

電話裡的張秋把徐文這裡當成了一個樹洞。

開始傾訴起自己這半個月多以來,拍攝過程中的種種事情。

各種慘絕人寰的事情。

有一家四口突如其來的疾病弄得負債累累。

更有孤苦伶仃,一個人在醫院等死的。

也有面對病痛一臉堅強的小男孩。

同時也有得病的單親媽媽,一直在記掛著自己才幾歲的孩子。

曾經有人說。

你若是覺得沒有看見過地獄,那你不妨去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走一走。

地獄不在於慘,而是在於不管你往什麼方向想。

你能夠想到的都是絕望。

這才是地獄!

作為一群原本打算去拍法院,朝氣蓬勃的年輕團隊。

在進入到一個這樣的環境時,那種想要幫忙卻什麼也幫不了的感覺,每天被動的接受這麼多的負能量。

的確會把人給搞得精神失常。

畢竟,人本來就是情緒化的東西。

等到張秋絮絮叨叨的說完之後,徐文才慢悠悠的開口。

“這個題材的紀錄片就是這個樣子的,醫院是什麼?治病救人!”

“若是治不好的病呢?那就是痛苦和折磨,可是你們的鏡頭卻可以給現在的人們帶來一絲警示的作用。”

“紀錄片講究的就是真實,但是你們這一次的拍攝卻可以拍出真實之外的東西。”

“雖然我也知道長時間呆在那樣的環境中必然不好受,不過你們可以拍一陣休息一會。”

“總歸是把這個紀錄片拍出來,你們覺得苦,那麼在觀眾心中就會覺得更苦。”

徐文的話就像是一劑救心丸,讓剛才還沉浸在回憶中痛苦的張秋,慢慢的回味過來。

有時候苦難,也會給人帶來警醒。

鏡頭就像是一個視窗,把這些苦難給宣洩出去。

張秋似乎明白了點什麼,點了點頭對徐文說道。

“我明白了,徐導,我會跟團隊的人做好心理建設的。”

“嗯嗯,另外你自己也做一下心理建設,費用公司會報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