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西邊各勳爵豪宅中,東陵伯府邸的宅院是三座最大的宅院之一,無他,為皇帝捨身擋死的勳爵只有那位東陵伯,換言之如果不是東陵伯過世的早,家宅裡現在就是被封公爵也是理所應當。

夜色中,東陵伯府門前偌大的氣死風燈照映亮著門匾上的“敕造”,從沙場退下來的老兵穿著府裡的僕從裝也難掩殺氣,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臉上某個地方有什麼刀痕劍傷的頗礙觀瞻,無論誰從門口路過都忍不住加快腳步。

此刻,府內二道門內正有一位穿著華麗身材嬌小的女人焦急的來回走動。身後不遠就是迴廊假山,假山之外還有個不大的園子,角落窸窣的各有人影。

那女人只若未覺。

“夫人,您回去吧,奴婢候著就好。”旁邊嬤嬤關切道。

“我不放心。”

夫人憂心忡忡的看向外面,雖歲月經年卻仍美麗漂亮的臉兒上滿是擔心。

嬤嬤嘆氣,看了眼身後遠處,低聲吩咐了身後的侍婢把軟凳搬過來,又拿了夫人最喜歡的青絲湖藍琺琅彩手爐,夫人卻是連看也不看只盯著牆角的漏刻,臉上越發的焦急。

門口忽起聲響,夫人忙看過去。

“世子回來了。”小廝跑著稟告。

夫人喜形於色。

很快,慕子悅出現在視線裡。

在府內軍漢的陪襯下,還未長開的身形似更加嬌小,可那雙眼睛明亮湛清,就像是夜色裡的星星,莫名的就讓人心安下來。

“悅兒,你總算是回來了。”夫人急急的抓住慕子悅的手。

“……”

慕子悅沒想到自己一進門就看到了原主的母親。

慕子悅沒辦法說一位母親為了固寵或地位自小就把自己的女兒當成男孩子養的是非,只說她來到這裡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個嬌弱漂亮的女人坐在床頭哭的眼睛紅腫的像是核桃,她就無力生氣。

這個女人太過嬌弱,連她都覺得需要保護。

可現在這個女人的手怎麼這麼涼?

慕子悅臉色一變,叱聲道:“你們是怎麼照看的?”

聲調只是抬高了半分,卻是隱隱連四周的呼吸都緊了起來。

“世子恕罪。”侍婢們紛紛跪倒。

嬤嬤忙把手爐塞到了慕夫人的手裡,慕夫人方如夢初醒,忙道:“是我的錯,是我沒要的。”說著,還晃了下手爐。

她是在說手爐嗎?秋夜寒涼,在外面呆的時候長了感冒怎麼辦?要知道不管什麼時候感冒發燒都是要人命的大病。

但看這個女人面帶討好的模樣,慕子悅也只得無奈。

“如果還有下次,定不饒你們。”慕子悅道。

“不會,沒有下次。”慕夫人又是趕在侍婢前連聲說道。

慕子悅暗歎,抬了下手:“起來吧。”

“謝世子。”侍婢們起身。

慕夫人笑的眉眼都彎著。

從二道門拐過去,再過兩個院子就是慕子悅的住處,以往都是慕夫人送原主兒回去,這回慕子悅先送慕夫人。

府裡的內眷住在內宅,東陵伯府建制是六進,回內宅就要經過一個大園子。

偌大的園子裡飄著花香,菊花,芙蓉花從花叢裡探出頭,已經到了花落期的桂花也不甘示弱的綻放著最後的一絲豔黃,只是更多的是遠處疾步奔跑的動靜。

這幾日慕子悅聽慣了,甚至有些人聽腳步就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