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月嬋想破頭也想不出來個所以然,那可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兒,作為他的母親,這世上沒有人比自己更要了解他。

然而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事到如今再怎麼不相信也由不得她了。

而且她也細數過無天出現之後所做的事,似乎每一件事受益方總是寧家,所以這番結論並非毫無根據。

若真是那樣,本該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才對,然而事實並非如此。

“嬋兒,你說弈兒真的是無天嗎?”寧弘業突然問道。

聽到寧弘業在發問,董月嬋連忙調整坐姿準備回應,即便她心中如何篤定寧弈就是無天,但在回答寧弘業的問題上還是要收斂一點。

於是道:“陛下,我們可是看著弈兒長大的,臣妾以為在見到弈兒之前無論如何都不應該相信這麼荒唐的事。”

“萬一是真的,那又該如何?”寧弘業看向董月嬋問道。

“萬一是真的……”董月嬋猶豫了片刻,“萬一是真的,那應該是一件大喜事才對啊,陛下您想啊,若弈兒真有如無天一般的本事,對咱們祈寧國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相信用不了多久,陛下的鐵騎必將踏平四方,一統北境!”

寧弘業搖搖頭:“嬋兒你不必如此,你應該明白朕的意思,今日和他的關係鬧得那麼僵,若能不讓他憎惡,朕已經謝天謝地了。”

“陛下多慮了。”董月嬋往寧弘業胳膊上靠了靠,低語道:“即便他真的是無天,那也是咱們的孩兒,這世上哪有孩兒憎恨爹孃的事。”

“哎!但願如此吧!”寧弘業嘆口氣,伸手一邊輕撫董月嬋的手背一邊道:“以往都是你和弈兒走得近,此番見到弈兒,嬋兒你得多說上兩句才行啊!”

“放心吧陛下,臣妾自有分寸。”

正在此時,龍攆突然之間停了下來,前方似乎出現了一陣嘈雜。

寧弘業心中煩躁,不免有些氣憤,高聲呵斥道:“發生了何事!”

老太監頂著皇帝的怒火戰戰兢兢跪在龍攆外稟報:“回陛下,前方有一女子擋道,欲求見陛下,那位女子還說……”

“說什麼說!擋道者格殺勿論!”寧弘業不耐煩的打斷太監的話,怒斥道:“快速前往清寧宮!”

得到皇帝的命令,老太監不敢再多說什麼,立馬退了下去。

前方几十步的位置傳來一道女子的慘叫聲之後,龍攆很快又開始動了。

對於心中急切想要見到寧弈的寧弘業來說,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至於剛剛斬殺的擋道者究竟是何人,他是一丁點都不在乎。

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擋道,而且擋的是龍攆,這和找死有什麼區別。

更別說擋道的只有一人,即便成千上百,寧弘業都不會有絲毫姑息。

皇威不可觸犯,這是千百年來都不曾改變的鐵律。

當龍攆再次停下來時,寧弘業已經準備大發雷霆,豈料透過太監稟報才知道原來是到清寧宮了。

“不對啊!為何會這麼安靜?連個接駕的聲音都沒有?”

寧弘業心中疑惑,直到下了龍攆,這才看清了清寧宮的景象。

這裡太不對勁了!

大門緊閉,黑燈瞎火,連個守門的護衛都沒有,分明是搬空了,難怪沒有人前來接駕。

老太監叩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任何動靜,只好一路小跑而來彙報情況:“啟稟陛下,清寧宮中好像沒人。”

“什麼叫好像!”寧弘業龍袍一甩,大步上前,一邊走一邊怒罵道:“沒用的狗奴才!”

群臣大慌,連忙快步跟上前去。

他不顧臣子們的阻攔,氣沖沖上前一腳踹開清寧宮大門,結果迎面吹來一陣涼風,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動靜,目之所及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燈火。

他還是不死心。

就這樣,寧弘業邁著迫切的步伐大步穿梭在清寧宮的阡橋陌路,踹開了一座座殿堂樓閣的廂房屋舍的大門,終究連一個人影都沒見到。

別說人影了,野貓野狗也沒見到一隻。

其實從一開始看到清寧宮大門緊閉、沒有護衛把守之時,寧弘業便已經猜到了結局,他只是不死心,想要親眼確認一番。

不過現在不死心也不行了,原來寧弈臨走之時所說的‘珍重’二字並非說說而已,他真的那麼做了。

寧弘業黑著臉出了清寧宮,身後跟著的上百臣子和將士大氣不敢出,生怕觸碰到皇帝陛下的黴頭。

就連皇后董月嬋也不敢吱聲,只能安安靜靜跟著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