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炮臺中間、已經裝填好彈藥的佛郎機炮斜指向了前方,裝滿木炭的銅盆燒的正旺,一柄火鉗放在一側,主炮手正在目測著清軍與炮臺的距離,兩名裝填手略帶緊張的注視著主炮手的後背,隨時等候著他下達指令。

片刻之後,打頭的三十餘輛盾車亂糟糟的湧入原先的營門之內,但張遠並未下達攻擊的指令,甚至看都未看這群包衣一眼。

在看到矮牆後面的明軍並沒有起身準備射擊的動作後,不知道誰吆喝了一聲,前排推車的包衣紛紛嘶吼著突然加速向前衝去,跟隨在後的包衣們也是振作精神吶喊著湧了上去。

而兩側的清軍步卒在號令下也是加快了步伐,向著矮牆衝去。

“準備!”

隨著張遠的一聲令下,炮手迅速伸手抄起火鉗探入盆中,冰冷的火鉗在燃燒正旺的火盆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橙紅色。

“放!”

主炮手將火鉗從炭盆中抽出,一下子摁在佛朗機炮尾部的引信上,急速燃燒的引信如同一條火蛇一樣,扭曲著身子發出嗤嗤的輕微響聲,倏忽之間突然消失。

“Duang”的一聲巨響聲中,一斤重的彈丸激射,順著早已調整好方位的炮口飛向了右側的清軍前隊。

緊接著右側炮臺的佛郎機炮也發出了怒吼,明清兩軍準備已久的第二次戰鬥正式打響。

推著盾車衝在前面的包衣被大炮的巨響嚇了一跳,腳步也是不由自主的緩了一緩,後隊整個人群的喧囂叫嚷也被嚇得停了下來。

待發現炮彈不是向自己這邊落下後,幾十輛盾車重新提速向前衝去。

兩顆彈丸先後落在清軍陣營中,在分別擊中兩名清軍後落地順勢向前彈跳數次,在造成數名清軍傷亡後才停止了運動。

緊接著,“轟”“轟”的爆炸聲突然連環響起,隨即是一片慘叫聲,硝煙瀰漫中,殘肢斷臂夾雜著盾車碎裂的木頭飛向了空中。

前排推著盾車的包衣們,踩響了秦軍在矮牆前面四十步左右埋設的地雷。

沒等兩側的清軍做出反應,兩座炮臺的炮手已經將引藥池和炮膛內的火藥殘渣迅速清理乾淨。

一名裝填手快速地將發射藥包和彈丸填進炮膛中,用一根木質頂杆將之頂到炮膛底部,炮手在引藥池中撒上引藥後插上引信,另一名裝填手迅速將佛郎機炮的子銃換好,之後用力將氣門密閉,炮手隨即用火鉗點燃引信,第二枚彈丸隨著巨響聲飛向了清軍。

清軍在佛郎機炮不斷的巨響聲中有序地分散開來,依然向前行進著,而被地雷炸的屁滾尿流的包衣們則是止步不前。

雖然有成為旗人的巨大誘惑,隨之而來的也會有奴才伺候自己,但要是命都沒了,還享個屁的福啊?

前排的八旗鐵桿包衣們開始猶豫起來,被炸死炸傷的十餘名同伴就躺在自己身側,幾輛翻倒在地的盾車彷彿在昭示著自己的命運。

“嗖嗖”地尖嘯聲中,幾名猶豫不決的推車包衣被飛來的利箭貫穿頭部後重重地倒地身亡。

“繼續前行!後退者死!前行者重賞!”

兩側督戰的清軍嘶吼聲傳來。

回頭看到幾十步外張開的一把把強弓,前排的包衣不約而同的抬起車把,硬著頭皮向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