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火焰依然在燒動,盧恩意識到,自己恐怕已經離失敗不遠。

唯一的區別僅在於失敗時的狀態,是生是死,是生的話,是殘疾還是昏迷。

然而下一秒,他就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怎麼能在還沒有徹底見分曉的時候就生出如此沮喪之念呢,還沒到絕境,就算到絕境,難道不也有一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嗎,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集中心智去擊敗眼前的敵人嗎?

又或者說,你只是對比你弱小的人耀武揚威,故作寫意,而在面對危險和強大的敵人時,就喪失鬥志了嗎?

盧恩這樣教訓著自己,勉強又提起一份心氣。

涉及空間的魔法,還不止於此。

然而,他卻看到尤涅佛受到他的攻擊,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微微一笑,盤腿坐下。

這個人難道不感到燙麼,盧恩心中閃過這樣的想法,他穿著鐵靴,都覺得腳心灼痛。

雖然鐵水並沒有流到尤涅佛那邊,但就算是岩石,在這樣的灼燒下,不也泛起了通紅的熔岩之色了嗎?

而且,這樣一種姿態,是篤定自己已經勝券在握,還是又有新的攻擊方式呢?

一瞬間,他又想起上場前貝斯特的叮囑:“不要拼命,在這個亂世,還有什麼比保全性命更重要的呢?”

但隨即他腦海裡又浮現出迪奧的慘狀,雖然場面並不血腥,因為迪奧走的時候完全沒有血,完全融於鐵水中了。

於是又湧現出一股憤怒。

但憤怒如果不能得到宣洩,就會立即衰弱,於是他的氣機高漲了一陣又開始削減。

這時,就聽場外一個被火焰扭曲得有些虛幻的聲音說道:“盧恩,這時候,反而只能做你自己想要做的,請把我的話拋到一邊。”

貝斯特這樣說。

與目前僅作為輔助工具和吉祥物的安娜有所不同,貝斯特作為代理人是真正的大腦,他的支援在這種關鍵時候能起到關鍵作用,或許不能增強個人的魔力,但對於巫師而言,一顆堅定的心,就足以創造奇蹟。

因為一切魔法的本質,都在於貫徹人類自身的意志對現實進行修改和新的創造,在魔力充足並掌握變形原理的情況下,個人實力的上限其實取決於心中的構想的自洽程度以及對這份構想的堅信程度。

而在戰鬥中,逐漸減少的其他可能,激起的憤怒和熱血可以將意志提高到一個新的層次,那個曾經視為不可能的構想在此時就重新浮上心頭。

再加上盧恩自有的才能,那種在極端環境下也能精細地感知空間波動的稟賦,再加上這因為火焰的毀滅性而魔力混亂的場域,在這樣的情況下,連世界規則也變得比以往鬆動。

“HourReversal(時間逆轉)!”

……

尤涅佛已經不打算把盧恩當回事了,雖然受到冰凍咒的攻擊,但從盧恩的神情他就已經得知,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力度的攻擊了,而經過火焰的削弱,其結果只是給他“鬆鬆筋骨”,就是力度稍大而已。

於是,他就決定乾脆等盧恩差不多耗盡,再來收拾局面,與此相比,穩定自己的心境,反而顯得更加重要。

愉悅雖好,但實在是影響他的行為決策,他剛才的樣子,完全是妥妥的反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