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空中陰雲毫無散去的跡象,一塊塊積聚起來,如島如鯨。

威廉森扶著金斯萊過來告別,他們都要去醫院了。

“抱歉,不能保護你到最後一天。”金斯萊說。

尤涅佛看著裹在他身上的一條條白布,由衷地說:“您已經很厲害了,我很嚮往成為像您這樣的人。”

“當然,禿頂除外。”他開了個玩笑。

“哈哈。”金斯萊爽朗地笑了一聲,經過這次的戰鬥,他對尤涅佛似乎親近了許多,他誇獎道,“像你這麼有勇氣的小巫師也不怎麼多見。”

然後,他又轉過頭對加德文囑咐:“尤涅佛就拜託你了,最好準備一下,說不定有二次襲擊。”

加德文笑著說:“務必放心,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

他聳聳肩說:“現在這裡可是有這麼多的巫師,別說是龍飛過來,就是默默然飛過來,每人放一個咒都能將其輕鬆打滅。”

金斯萊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這個觀點,又拍了拍威廉森的肩膀。

威廉森低下頭,漲紅著臉對尤涅佛說:“抱歉。”

“沒什麼,該說抱歉的是我。”尤涅佛說,“你的預感挺準的。”

威廉森笑了笑,說:“跟你相處其實還挺愉快,對了——”

“隊長跟我說,你也有和我相似的狀況。”他說,“我覺得,你或許也有預感也說不定。”

“但我什麼感覺也沒有。”尤涅佛說。

“可能是因為狀態太差了。”威廉森想了想說,“我早晨的時候就是狀態太差,所以什麼都想不起來,但睡了一覺,預感就出來了,還差點給了你一個昏迷咒。”

“你要是被射中了,沒準預感也出來了呢?”他開玩笑說。

“這麼說來我還要謝謝你囉?”尤涅佛沒好氣地說。

“當然不是。”威廉森搖搖頭,“不過現在應該也沒什麼預感了吧,危機已經解除了。”

兩人離去。

尤涅佛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決定去睡一覺看看。

如果真的有預感的話,或許能夠提示我一些什麼吧。他這樣想。

而且正好可以補足精力,安全問題也不必擔心,正如加德文所言,這座小鎮正處於前所未有的安全境地。

除非導彈洗地。

但那應該是沒可能的。

於是,他跟加德文說了一聲,回到臥室,躺上床,閉上眼睛,睏意襲來。

意識無知無覺地飄蕩,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感知到一種壓迫感。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海底隧道行走的時候,突然看見玻璃隔層出現了裂紋一樣。

隨著壓迫感越來越接近,越來越強烈,“玻璃隔層”的裂紋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

很快,“玻璃隔層”就到達了一個極限,隨著“啪”的一聲,徹底碎裂。

無窮無盡的“資訊海水”噴湧進來,灌進眼睛、耳朵、鼻孔,從一切可以進入的孔洞進入他的內裡。

他被這些資訊無情地衝刷,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只能被動地接受。

一些碎片畫面如流星一樣閃過他的眼簾,速度極快,他只能捕捉到大概的印象。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悠悠甦醒,

睜開眼睛,整間臥室再次給他一種整體崩壞的感覺,一如清晨。

身體也是一樣的不受控制。

但這次他卻適應了一些,以至於記住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