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呼嘯而過的金光自然是我祖父的黃金短劍,只不過上面還穿過一張黃紙紅字的符籙,被釘在樹上的黑衣人掙扎幾下後便化作一縷黑煙於空中消散,看樣子並非人類,而是靈體。

“收!”祖父將短劍收入囊中後便來檢視我的情況。傷口已經結痂,也不再化膿,只是傷口周圍都是黑青一片,看樣子毒素並沒有排出來。毒素麻痺了我的神經系統,讓我呼吸困難,幾欲昏睡。

突然,一陣劇痛把我驚醒,祖父用短劍在我的傷口周圍改了十字花刀,右手劍指順著我的血管將紫黑的毒血逼出,如此一來,雖然疼了些,但卻好受了不少,我說爺爺啊,您怎麼才來啊!

“這個以後再說,你先在此地休息。”祖父將我安頓好,轉身向山羊鬍走去。

一身藍衣的吳道長正在與滿身惡鬼的山羊鬍對峙,掩護祖父為我療傷,雙方都在觀察對方的實力,並沒有貿然動手。

“雜毛,這裡沒有你的事情,滾一邊去。”山羊鬍先是叫吳道長不要多管閒事,然後又對我祖父說:“東海人,果真是正義使者,哪裡都有你們。”

“你既然做出這種毫無底線的事來,就應該有接受制裁的覺悟。”祖父淡淡地回答。

那山羊鬍顯然不太想與對手扯皮,突然用一種詭異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們想趕盡殺絕,那就先過了我這關!”他講話的音調有七八種,彷彿是七八個人同時開口說話。

山羊鬍一揮手,又有三個黑衣人從天而降,圍在他的四角將其護住,對於這種靈體,我祖父的攝魂鈴鐺最為好用,祖父拿出鈴鐺,纏繞在左手上,不斷與黑衣人周旋。吳道長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木劍,這把劍大概一米長,劍的前端幾乎是光滑的橢圓形,劍身上有各種各樣硃砂紅刻畫的符文,劍柄處是一個空心圓,尾部還有一縷紅穗。

二人配合極其默契,每當我祖父用攝魂鈴鐺擊向黑衣人時,黑衣人便渾身一顫,接著吳道長用木劍或劈或刺,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幾個呼吸的工夫,四個黑衣人全部煙消雲散,只留下一臉震驚和憤怒的山羊鬍。

“鼠輩找死!”山羊鬍見黑衣傀儡在對手面前毫無招架之力,便不再召喚,親自下場肉搏。他身上黑氣繚繞,走起路來都感覺地動山搖,一拳打在吳道長的木劍上,把人逼退十數步才停下,又是迅速有力的一腳將我祖父也踹翻在地,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和與我打鬥時判若兩人。

當然,這從狀態上也可以看得出來,我以為的二打一,其實是二對八。若只是拳腳對拼,我祖父二人有兵器在手,倒也不懼,不過山羊鬍攻擊手段頗多,總是在出其不意之間放出一兩條紅眼惡鬼來騷擾我祖父和吳道長。這惡鬼也不好對付,攻擊如有實質,我祖父的攝魂鈴鐺竟然不起作用,倒是吳道長好像有剋制之法,不過也是分身乏術。

我納悶,現場打鬥之聲如此之大,怎麼連救援得軍人警察的影都不見?突然,我想起自己身上還有三顆人骨,應該能夠緩解壓力,趁著體力稍有恢復,我幾乎是爬行過去,將它們丟到空中,大聲喊道:“人骨!接著。”

祖父接到人骨,丟給吳道長兩顆,吳道長朝我豎個根大拇指。果然不愧是陣法大師,東西回到吳道長手中激發,在祖父和他身體周圍形成了一道金色屏障,不再受紅眼惡鬼侵擾。

那山羊鬍吃癟,氣得大叫,混雜著黑氣朝我這個“罪魁禍首”衝來,卻被我祖父識破意圖,把他攔在兩人的包圍圈中不得離開。

“桀桀…既然如此咄咄逼人,那就不要怪我了!呃啊…!”山羊鬍突然痛苦大叫,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扭曲,嘴裡大喊:“九鬼助我!”

一陣陰風吹過,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九道反向旋轉的黑漩渦,之所以說是反向旋轉,是因為一般漩渦的出現都是為了吸附物體,而這幾道漩渦出現後,不斷有黑氣從中冒出,逐漸將天空都染成一片死黑。

怎麼辦?他這老傢伙叫人了,九鬼,一聽這名字就不是好惹的主,然而山羊鬍在叫囂之後就從原地突然消失,不見蹤影,至少我看不見的。

“老趙!能不能找到他在哪?!”吳道長環顧四周,掐指在算。

閉上眼睛想了好一會,說找不到,但所謂九鬼應該只是噱頭,他是想借助這個逃跑!

跑了?好傢伙,剛才還吹得跟大力金剛似的,結果是個打不過就跑的主。不過好不容易才找到此獠,萬不能讓其在眼皮子底下逃脫,我閉上眼睛,仔細地感受這片空間,隱約發現在我們的上空有一道微弱的氣息離我們越來越遠,馬上就要進入旋渦。

原來在上面!這不是說我的精神力強大,而是山羊鬍讓我受傷,我更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在上面!他要從旋渦逃跑!”我指著上面,朝祖父和吳道長大聲喊道。

“哼!雕蟲小技!鼠輩休走!老趙助我!”

“好!”祖父答應著,將他手中的金色短劍直直拋入空中,速度之快,眨眼間就沒入黑雲之中。

吳道長更是犀利,劍尖挑起一張符籙不斷在空中飛舞遊走,左手不斷結著手印,同時嘴裡快速念著經咒。

“精精靈靈、頭街甲兵、左居南斗、右居七星、逆吾者死、順我者生、九天玄雷急急如律令!”

隨著最後一句經訣脫口而出,空中突然傳來轟隆之聲,繼而有電光劃破烏雲,數十道拇指粗細的青色閃電直擊地面,轟鳴之聲不絕於耳。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傳來,空氣中瀰漫著焦臭味,一團黑影從天而降,猛地砸到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