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千里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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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進展的比想象中的要快,第二天一早,還在睡夢中的我稀裡糊塗地就被套上棉襖,推上一輛比亞迪。
張全開車,後排坐著祖父和李隊長,我則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懷裡還有個黑色布包,裡面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的破相機也在裡頭。
什麼情況?我看著車窗外漆黑一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張全看見我土包子進城一般迷茫的眼神,一邊憋著笑,一邊把情況跟我講明:
延邊傳來訊息,安圖縣公安局接到群眾舉報,其縣域內有一夥人不務正業,整日非法集會,相關方面非常重視,警方立即聯合有關部門重拳出擊,企圖將其一網打盡。
不料活動的策劃者反偵察能力極強,利用無辜群眾阻礙警方行動,為自己逃跑爭取時間,在警方的眼皮底下逃走了。
後來警方經過一番走訪、調查,才知道這組織已經於市井之中潛伏了七八年,直到近期才跑到明面上來折騰,其發起者和領導人來歷不明。警方透過各類手段偵查,截至昨天已經基本確定其行蹤,並縮小抓捕範圍。
恰巧王老二今天凌晨也出發前往延邊,時間之巧讓人有理由相信二者之間存在某種聯絡,甚至那人就是王老二事件的幕後黑手。
這起案件都非常重視,特意派了指導小組下來指揮此次抓捕行動,我們這邊也派出少量警力加入了聯合行動組,其中就包括我祖父這個特別顧問,我則作為家屬陪同。
汽車沿著鶴大高速跑了7個多小時到了安圖縣。安圖縣地處長白山麓,大名鼎鼎的長白山天池就坐落在其境內。不過歷史終歸是歷史,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的通的,而這也只是我當時對這座小城的粗淺看法。
我們中途接到了指揮部的聯絡,沒有任何休息,直接前往明月鎮南部的石門山。
這石門山原本只是一座普通的石灰岩高山,劉氏年代採石工人在此發現了一處洞穴,後來成立發掘小組,在其中發現了一顆古人類牙齒的化石,以此推斷距今23萬年左右,此地便有人類活動的痕跡,所以此地也被稱為“安圖人遺址”,目前該區域處於半開放的狀態。
所謂半開放,就是部分割槽域開發為旅遊景點供遊客和市民觀賞遊覽,其餘部分處於封禁狀態。由於是冬季,這片區域沒什麼遊客,但還是有部分當地人在向陽處吸氧健身,目前警方已經將群眾疏散,此地封鎖,派人進入洞穴搜查。
我們到的時候,半山腰已經圍了一圈警察,在扎堆的警察外圍,還有大概一個排的武警,全副武裝,整齊列隊。張全一起下了車,朝人群中央揮揮手,一個青年警察跑過來,和這李隊長寒暄,期間有意無意地朝這車裡面看。
那警官離開後,李隊長鑽回車裡,和我祖父說明現在的情況:聯合行動指揮部直到今天上午才最終確定集會發起者藏匿在這片區域。同時,由於王老二不是當局的重點監控物件,所以他巧妙避開了警方的監控,潛入了這片地界,偵查人員只在布林哈通河右岸發現了王老二的豐田車。
警方在外圍區域搜查後一無所獲,基本確定兩名嫌疑人都已經進入洞穴,而這洞穴自1981年封鎖後就嚴禁任何人員入內,警方也不敢貿然行動,只派出二組六人的精幹隊員,攜帶先進裝備器材,先行入內偵查。
這與我們的猜想不謀而合,看來那廝確實與王老二之間存在某種聯絡,這一次可以一石二鳥了。
這種大型圍剿行動還是頭一回領教,即便在車裡,我仍然能感受到現場壓抑的氣氛。四處觀望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穿粉色羽絨服的女人跪倒在一位警官面前,仰天哭嚎,那警官耳朵貼在肩膀上的對講機上,多次將她扶起無果。我看得好奇,便轉過頭問李隊長:
“隊長,那邊是怎麼回事?”
李隊長和我祖父低著頭商量事情,聽到我問話,一時間緩不過神來,抬起頭朝窗外亂看,經過我手一指他才明白,嘆了口氣說:“唉,說是王老二消失前還拐了個小男孩,大概七八歲的樣子,這女人應該是那男孩的母親。”
“嗯?”祖父聽了這話也抬起頭來,眯著眼睛往我指的方向看去,然後開門下了車。
我小心扶著他往那洞穴前走去。繞過車頭時,正靠在車旁吸菸的張全和李隊長對視一眼,把菸頭扔掉,掀開駕駛座,拿出一個黑色物體塞到後腰上,是一把手槍。
我們四人走到洞口面前,先前那青年警察過來,說他叫李治廷,延邊州局的,是本次行動現場協調聯絡人員之一。
我祖父點了點頭,看向那癱坐在地的婦女,對李治廷說:“我可以去那邊看看嗎?”
這當然沒有問題,青年警官帶我們過去時,那女人坐在地上痛苦地搖著頭,已經哭不出聲了,融化的雪水把她的棉服浸染的又溼又髒。
她面前的警官正在衝著肩膀上的對講機大吼大叫,而那對講機裡毫無回應,只傳來滋滋的電流聲,聽得讓人心慌。
“他媽了個巴子的!”那警官一把扯下肩上的對講機,在手掌上嘭嘭砸了好幾下,看到我們過來,拍了拍李治廷警官的肩膀,示意他照顧下地上那女人,連句話都沒說就急急忙忙地跑開了。
李隊長和張全合力把那女人攙扶到一旁乾淨處坐下,祖父問了她幾句話都沒有得到回答,只能嘆口氣,將手掌放到她的額頭上,閉上眼睛,嘴裡小聲念著什麼咒語,然後突然睜開眼,大聲喊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