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休大師檢查了下那隻大黃鼠狼的傷勢,對其說道:“關內不比關外,今天你幸好是遇到了個聽勸的,要不然百年修行毀於一旦,下次遇到事情可不能再莽撞了。”

那黃鼠狼撐著身體抬頭說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善哉,善哉,今時之果皆源自他時之因。”

陳偉同在邊上訕訕一笑,說道:“早知道您是師叔的鄰居,剛剛就不會那麼咄咄逼人了,還讓您承受了一份因果。”

一休大師笑道:“一切都是前緣既定,不過,這東北黃家也是懂得善惡是非的,今天這事確實是他們有過在先。”

那黃鼠狼聽到這話也沒有反駁,反而強自站起身來,抱著前爪對陳偉同作揖拜道:“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仙長原諒則個。”

陳偉同擺擺手道:“罷了。”

黃鼠狼有對一休大師躬身拜了三拜,轉身鑽進了草叢之中。

陳偉同跟一休大師又聊了幾句,聽說一休大師雲遊結束準備回家,當下提議結伴同行。

一休大師欣然點頭,卻沒有立即出發,他回頭望去,只見個頭扎兩條羊角辮,身穿藍色短褂,腳踩草鞋,還揹著個竹簍的小姑娘匆匆跑來。

“師父,您跑得好快,我都快累死了也追不上。”這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精緻的臉蛋上帶著一丁點兒嬰兒肥,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珠子懵懂無辜,讓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出想要保護她的慾望,但讓陳偉同感到心跳加速的,還是藏在那單薄衣衫之下,跟她那娃娃臉不太搭調的那股子熟透了的韻味。

一休大師沒留意到陳偉同的眼神,上前接下女孩的揹簍,道:“箐箐,來,給你介紹個新朋友。”

姑娘呼扇著兩隻大眼睛,對上陳偉同略帶著幾分侵略性的目光,原本就因為一路跑過來而顯得有些紅潤的臉頰,徹底紅透了。

陳偉同想起句很有意思的話,所謂的一見鍾情,大概都是從見色起意開始的,他眨眨眼,收斂起了心裡那股躁動,大大方方點頭示意,說道:“你好,我叫陳志威,我朋友他們一般都叫我阿威,剛剛跟大師說好了結伴同行。”

“哦。”箐箐垂下腦袋,扯著一休大師的衣角,眼光時不時就往陳偉同臉上瞟,剛一接觸又馬上離開。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我們還是儘快啟程吧,荒郊野地裡可是不什麼好地方。”

一休大師說著就要背起竹簍,陳偉同取下布包搭在竹簍上,說道:“我來吧。”

“阿彌陀佛。”一休大師笑了笑,點頭就往前走。

三個人一同出發,剛開始還有點生分,走著走著就有說有笑起來。

一休大師講起他這幾年在外雲遊的經歷,感慨世道艱難,說道:“箐箐這孩子是我從死人堆裡撿來的,我見到她的時候,他們整個莊子都被給放火燒了,就剩她躲在水缸裡才逃過一劫,那個時候她才十二歲,一晃都四五年了,這天下還是太平不下來。”

“我師父說這些年天發殺機,破軍星又頻頻異動,往後指不定還有大仗要打,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陳偉同說道。

一休大師唸了句佛號,嘆道:“國朝興衰,受苦的都是老百姓,我們這些方外之人又能做什麼。”

陳偉同搖搖頭道:“國家雖然衰敗,也有仁人志士守護,大師這些年雲遊四方,不也在斬妖除魔,只要大夥兒齊心,再過十幾年,天下必然重歸太平,盛世也不遠了。”

“你倒是看得長遠。”一休大師笑了笑,又道:“我走南闖北,也見過許多年輕人,卻很少看到你像這麼有信心的。”

陳偉同心想,換成是任何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都會對這個國家充滿信心,眼角卻瞟見箐箐姑娘臉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看來是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