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殺來了,蒙古人殺來了……”

城頭上,一名宋兵嘴裡大聲呼喊著,整個人也如瘋魔了一般,揮舞著手裡的朴刀見人就砍,也不管眼前之人究竟是戰友還是敵人。

郭靖飛身躍到那人跟前,見他胸口插著一支羽箭,猛然拍向那人腦袋的手掌半途中偏移了三寸,打在那人肩頭。

“齊兒,快去點齊三千人馬,隨我支援西門,一定要將闖進來的蒙古人趕出襄陽。”

“是。”

耶律齊剛剛應下,就見一名千夫長翻過城頭,撲向了墩臺後背對著的宋軍,他急忙手捏劍訣,左足踏開,一招全真劍法中的“定陽針”斜刺向上,直取那千夫長的咽喉而去。

料那千夫長並非初臨戰陣的新手,雖然不通中原武學,卻也習得了一身戰場廝殺的手段,手中彎刀橫斬,輕易化解了耶律齊刺來的劍招。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七八招,那千夫長身後陸續有人攀上城頭,宋軍仗著人多,剛開始還有幾分反攻的勇氣,可隨著攀上城牆的蒙古士兵越來越多,身旁的戰友卻越來越少,便有人丟下了手裡的刀劍,抱著頭往城下逃去。

“不許逃,臨陣脫逃著,殺無赦!”武敦儒領著督戰隊衝向了逃兵,只是剛攔住這頭的逃兵,那頭又有人逃走,甚至連他的督戰隊裡,都有人悄悄地跟著逃兵溜走了。

郭靖見士氣已經低落至此,急忙揮動手中長槍,挑翻了身旁的幾名敵軍,順手又將長槍擲出,槍尖貫穿一名百夫長的胸膛,又透進了另一人後背。

他顧不得去看戰果,反手摘下肩上的長弓,左右連射,一串串箭矢連珠般地射出,堪堪壓下了蒙古人的勇猛勢頭。

“岳父,城裡到處都是蒙古鐵騎,街道上擠滿了潰兵,我們這樣衝下去,恐怕走不了幾步就會被衝散。”

郭靖一掌拍飛個蒙古士卒,回頭喊道:“從城牆上走,堵住了西門再來收拾那些騎兵。”

耶律齊回身看了眼同樣在廝殺中的妻子和丈母孃,心中有些猶豫,這三千人馬是他一個一個從無數丐幫弟子中挑選出來的,也是他們最後的倚仗,守得襄陽最好,萬一守不住,這些人還能護著他們逃出襄陽。

“你還在等什麼!”

聽到郭靖的催促,耶律齊把心一橫,當先舉起長劍,朝著西門城樓方向衝去,然而他只衝出去百丈不到,就聽到城內響起一陣萬馬奔騰之身。

蒙古人的大軍進城了。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就見一名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浸透的宋將跌跌撞撞跑了過來,耶律齊緊走幾步,上前扶住了那名宋將,正要吩咐醫官前來救治,卻被那宋將抱住了手臂。

“逃,逃吧,襄陽城守不住了,姓呂的開城投降了,快,快逃……”

耶律齊只覺眼前一花,腦袋裡全是呂文德開城投降、蒙古大軍進城、襄陽城守不住了,就連那宋將死在懷裡也沒察覺。

是啊,呂文德已經獻城投降,蒙古大軍也進城了,那他們守在城頭還有什麼意義。

逃,快逃。

耶律齊猛然轉身,卻愣在裡當場。

就在他愣神的那段時間之內,被他引為腹心的三千丐幫子弟,仍舊站在眼前的,只剩稀稀拉拉的一百多人,其餘的那些早就跑出去老遠了,許多人甚至連手裡的刀槍都不知丟去了哪裡。

“人呢,你那三千人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