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奮力一躍,跳上了另一處屋子,而其他人形留在那下降的房間,死死按住寄生蟲思念體的殘軀。

房屋降到最底部需要一分鐘,它來不及轉移了。

12點,是房屋下落倒計時的終點。12點,也是寄生蟲倒計時的終點。

寄生蟲的能力是標記一個人,這個人的任何反抗動作都會被強制新增倒計時,直到12點倒計時歸零才會生效。

寄生蟲似乎必須“寄生”已有的倒計時。本次,它“寄生”了房屋下墜的倒計時,以此為行動軌跡。它本會避免進入12點的房屋,並且理論上,到了12點的房屋就會直接下落至虛空,根本沒有破綻。

但是華星燈成功讓寄生蟲誤入了12點的房間。

墨枝還沒法很好地站起,他躺在昏黑人形的懷中,看著華星燈。

華星燈站在人形身旁,與他相近。房屋下落帶來了劇烈的風,華星燈長髮飄散,黑色大衣獵獵作響。她目送思念體與人形墜入虛空。大約一分鐘後,她安下了心,雙目的金光褪去。

墨枝看得出她的疲憊,以及更多的,愉快和得意。或許在關鍵時刻當英雄的體驗,正是她所享受的。

“你先休息。”她湊過來,低聲囑咐。

人形抱著墨枝,將他平穩地送到房間的床上。

“抱歉啊,初次見面就給你添麻煩。”

“不,如果那個資格者之後,被選中的是我,我連留下線索的機會都沒有。”華星燈道,“只有你,能在那種情況下為我爭取了勝算。”

一個人形悄悄湊過來,觀察起墨枝的傷口。

現在的墨枝也是一副慘樣,被寄生蟲剮出數到深可見骨的傷口,渾身是血。而傷重之處的皮肉正醜陋地蠕動生長。

“都說了沒什麼好看的…這是我的意志搞的,挺實用的。”

“那不是你的意志,你,是要糊弄救命恩人麼。”華星燈撇嘴。

什麼啊,剛剛還客氣,現在又拿救命恩人的名頭嗆人。

“好吧我錯了,不是意志,但是為什麼我的體質和別人不同,我也不清楚。”

“真好啊,連疤都不會留下。”

墨枝想說什麼,可是停住了。既然不知道對方的生活情況,就不要妄加評論。或許自己在意的事,對方從未關心;對方在意的事,自己不曾顧及。

華星燈察覺,淡淡道:“我的生活很無聊的,不用談這個了。”

“話說回來,你是對12點屋房間的掛鐘動了手腳嗎?”

她點頭:“嗯,你提示了思念體機制後,我確認了周圍所有屋子的時間。然後,我想到了這個方式。在你到的最後三個房間,我都撥了掛鐘,而思念體沒有察覺,所以萬無一失。”

如果這點事情是墨枝來幹,他肯定會吹得眉飛色舞。但華星燈真的就是和搭檔披露工作的態度。

不過,多次阻擋寄生蟲的進攻,大範圍確認屋子的時間,迅速設計陷阱救下墨枝,這是隻有華星燈才能做到的。

“謝謝你。”

華星燈眨眨眼,道:“最開始,我覺得救一個誠心請我組隊的傢伙也沒什麼,但仔細想想,確實很辛苦呢。要互不相欠的話,你再告訴我一個秘密?”

“秘密?”

“比如,你為什麼傷成這樣還沒有進入失守狀態。”華星燈隨口道,手指掰著一二三,像是從她的“疑點清單”裡隨便抽了一個。

墨枝方覺棘手,這傢伙是真的起了興致。相比之下,上次拐走嚴易就真的是簡單模式了。墨枝反思,可能身邊的人對他保護太好了吧,所以社交的經驗不足。

“…這個我是真不知道。”

“那,你說的北極是什麼?”

“北極就是地球的北極啊,嗯…我們確實有所發現,到現實世界可以給你看。也是為了之後前往北極,我才這麼想找到隊友,畢竟幻夢境的力量就是人類的變數。”

“嗯。”華星燈簡短回應,似乎出神了,不知道在考慮什麼。

人形端著一杯咖啡走來,華星燈背靠座椅,接過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