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故人魂兮(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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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已經設下奇門遁甲,何必浪費力氣。”百里風間不疾不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這不怒自威的言語讓阿鄴不由心中沒底,渾身汗毛豎立。
為贏得最後希望,他不再猶豫,拉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架在身前,嬉皮笑臉耍起無賴:“百里劍聖,你可看看,這是誰?”
百里風間停下腳步,難免驚駭。
阿澈?她怎麼會在這裡!竟然還是這般狼狽模樣——從來精緻的面上此刻髒兮兮地粘滿泥巴,幾線流赤凝固成紫黑色,眼皮亦是虛弱耷拉著,已然昏迷模樣,右腿無力屈著,潺潺冒出的血跡染溼大片黑色夜行衣。
臉上瞬間凝了霜,眼底幾乎要噴出怒火來,慵懶面色閃過不容抗拒的震懾與兇狠:“把她給我。”
“告訴我怎麼進去,我便把阿澈還你,否則——”阿鄴神神兮兮一笑,手中短匕首抵上景澈的脖頸,“反正她也這麼慘了,又被師父拋棄,我都替她難過,索性弄死吧。”
枯萎的枝丫橫斜入雲,密密麻麻的枯草和墓碑綿延入黑暗。
百里風間只有片刻的停頓,卻沒有半點兒猶豫:“順著黑色的石子進去。”
阿鄴草草望了一眼身後崎嶇的黑暗,隱約可見黑色石子延綿。形勢也容不得他耗費太多時間,萬一後頭眾人趕到,在壓力之下百里風間為大局考慮,放棄人質也不是沒有可能,而且一直有聽說他的徒弟並不受他寵愛。
一把將景澈推回給百里風間,阿鄴靈活地左閃右跳,進入林立的墓碑之中。
顧不上追他,百里風間自負於備有後招。縱然阿鄴進去了,墳地裡頭已經設好結界,也是出不來,最後只能束手就擒。
他接住軟軟地癱倒的景澈,攏起的劍眉暴露了他的心疼。
雖然這丫頭氣焰囂張地打碎了他最愛的瓷像摔門就走,但他們慪氣也終歸是是他們之間的事,他從來都不捨得打她半點,可竟然有人將他徒弟弄成這樣。
此時怒也沒用,也不知道她究竟傷的如何。百里風間就地將景澈放到一塊平坦的岩石上,先為她輸了些真氣緩緩身子,又費力撕開她腿上已經與血肉凝固在一起衣物,這才看到她小腿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赫然是一個血洞貫穿了小腿肚,深可見骨,饒是百里風間見到,都呲了一口冷氣。
阿澈究竟是忍著什麼樣的痛,才能受得了這種折磨……他一聲心疼嘆息,手掌覆上那個巨大傷口,用真氣替她徐徐催攏血肉。
許是感受到了身體傳來的暖意,景澈虛弱轉醒。
很費力地眨巴眼睛,模糊的萬物才緩緩歸位,景澈眸中清晰倒映出百里風間正垂眼替她療傷。分明記得臨昏迷前恍惚看到的是阿鄴,以為現在的只是她的幻覺,她不由自主抬起手觸了觸他下巴的胡茬,又硬又軟的凹凸感傳到指尖,異常真實。
“師父……”眼淚刷的一下側淌入鬢,一腔委屈湧了上來。
百里風間看著她慘兮兮的小臉,心中無奈。哄不得,若好言好語哄了,難保她還是不長記性,以後再這樣橫衝直撞搞得自己傷痕累累;罵也不得,他火上添油再罵幾句,說不定她會犟著脾氣寧願痛死也不肯療傷。
最後千萬般糾結,僅淡淡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景澈緊緊閉嘴不答。
他曉得小徒弟這個樣子,便是無論如何都問不出來了,他轉口問道:“還有哪裡受了傷?”
指了指胸口:“中了暗器。”
“我看看。”第一反應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地方的微妙,來不及想太多,百里風間俯身過去,微微扯開她的衣襟,只見裡頭一層白色內襟都染滿了血,眉頭蹙得更緊。
手指扣上暗器露在外頭的鐵環,正想往外拔,景澈無辜地輕聲道:“暗器裡頭好像有鉤子。”
暗器裡頭有鉤子,直接拔出就等於扯出周圍一片血肉,引起劇痛且不說,極有可能傷到內臟。所以就要將每個小鉤子慢慢引出來,可是這樣,就必須要解開衣襟,在**的肌膚工作,百里風間頓時耳根一熱。
其實兩年前自從寒泉逼毒之後,百里風間便是有意無意與小徒弟保持身體上的親近,卻不想今晚,又遇到這般微有難堪的情形。然而刻不容緩,饒是男女授受不親,師徒更應該恪守,此刻也不容有太多規矩了。
神情無比端正,百里風間鎮定地解開景澈的裡衣帶子,撥開衣襟,一把暗器深深插在雪白胸口上,周圍一圈血跡乾涸,仍有新血緩緩淌出。
“把眼睛閉上。”聽起來,百里風間的聲音竟然有些飄渺的彆扭。
喜歡抬槓的景澈這時異常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謐靜的風,夾著些微的寒,身上的疼都被一雙溫暖寬厚的手一一撫平。袒露的肌膚是冰冷,而他指尖微熱的觸感所到之處是炙熱。
清理鉤子的時候難免勾連血肉,景澈逼出一頭密密的冷汗,不知不覺抓緊了她的衣角。
“現在知道疼了?”他見到她的隱忍,倍感心疼卻是恨鐵不成鋼地出言譏諷,手上愈發小心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