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父女談話

事實也正如她所想，那青年商販在離開了這個集市之後便身形一閃，竟是直接消失了。這讓跟蹤他的人都無從下手，因為根本不清楚他去了哪裡。

在一般人看來，他也許是使用了什麼特殊的法寶來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也有可能是天賦比較特殊，總之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數個呼吸過後，青年的身體竟然在落霞森林之中重新凝聚了出來，想起剛剛的事情。他不由得淡淡笑了笑，對眼前的女子說：“小瑜，東西已經送出去了。剩下的就只能夠靠你自己了。”

那被稱為“小瑜”的女子倒也確實是嬌小，看上去也只和如今的王靈月差不多高，單從身高方面來說，她根本算不上是女子，最多隻能夠叫女孩而已。

小瑜點了點頭，然後整個人的容貌就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儘管只是五官上的細微調整，但也已經是到了讓不是對她特別熟悉的人認不出來的地步，這樣也就是夠了，因為除了青年之外，這世上還幾乎沒有有人對她特別熟悉。

見小瑜轉變好了容貌，青年也是叮囑道：“他們已經有了將你扼殺在搖籃裡的想法，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隨後，他又是嘆道：“我的境界當初只不過是靠著“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的方法強行提升上來的，根基幾乎徹底被毀，早已經是沒了突破到下一個境界的希望，能夠再活五十歲就已經是奢求了。但小瑜你不同，你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提升上來的，未來的境界肯定會比我高許多，向那王天明報仇的事情，就只能夠託付在你身上了。”

若是有其他人在這裡聽到他的這番話的話，那肯定是會被震撼得宛如被五雷轟頂一般，因為在如今的這個國家，還無人敢說出“向王天明報仇”的話語來再加上他對女子那“小瑜”的稱呼，幾乎可以肯定他便是如今平國的皇帝，殷國平。

而“小瑜”，自然便是他的女兒，殷瑜。

殷瑜並沒有說話，只是內心之中的信念又堅定了幾分。她雖說才二十二歲，並沒有見過百年前焚國滅國的場面，但卻也清楚。如果不是王天明的話，她父親就不會需要使用“煉精化氣”、“煉氣化神”這兩種對身體傷害無比巨大的方式。

別看江晨羽在煉精化氣之後憑空突破了兩個小境界就認為“煉精化氣”是一個提升修為的好方法，其實那個時候他的昏迷也並是昏迷，而是直接死了。如果不是銀靈有通天修為的話，那哪怕是無限接近仙路的高手也無法把他救回來。

精血是修士在引氣和凝神這兩個境界的時候最重要的東西，因為它們就是肉身真正的根基，一旦精血消失，肉身自然也就是徹底崩潰了，除非到達神遊境界，否則必死無疑。

而“煉氣化神”則是將元神的核心真力煉化成為神力，雖說元神的強度可以很快提升，但核心卻是空了，只能夠等死。

殷瑜也清楚，按理來說，神遊初期的高手，壽命至少應該有足足八百年，而殷國平如今不過才一百五十多歲，結果他說自己還有五十年就會死，這意味著他的壽命不過是正常同境界高手的四分之一，這確實是一個很嚇人的數字。

因而，她也就是攥緊了拳頭，認真道：“父親，我一定會想辦法讓您活得更久的。”

殷國平卻是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嘆道：“壽命對我來說不是很重要，我只要能夠看到王天明死和女兒你幸福就可以了。”

殷瑜聽他這麼說倒也是紅了臉：“父親，女兒我也沒指望幸福的。只要能夠為您報仇就可以了，我自己的事情，其實也不那麼重要。”

“不，對我來說，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人，這一點不可能改變。”殷國平揹負雙手，微微嘆了口氣道，“焚國被滅，對我其實並沒有造成多大的負面影響，甚至我還有些感謝王天明。因為如果不是他的話，殷國焚只怕早已經是將我殺了，我甚至連五十歲都活不到，自然也不可能獲得你這個小仙女。”

殷瑜並不說話，但卻也清楚地看見了，他提到自己時臉上的那種高興是從心底發出的。她心裡也清楚，自己母親叫做王靈雁，據說是王天明唯一的一個女兒，當初好像是王天明為了緩解兩人之間的矛盾，而主動讓她來聯姻的。

王靈雁來以後，僅僅一年就生下了殷瑜，卻也因此而離去，誰都不知道她是為什麼而死，只不過殷國平卻認定了這是王天明故意想讓他頹廢下去，儘管殷瑜勸過他，想讓他不這麼想，他卻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動搖。而這，或許也才是他想要看到王天明死的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在王靈雁離世之後，殷國平也是遣散了自己的後宮，讓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對殷瑜的教育之中，而殷瑜的天賦也沒有辜負他，二十二歲的凝神中期便是無可辯駁的鐵證。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許久之後，殷國平方才是嘆了口氣道：“我先回去了，這落霞森林裡的妖獸你可以獵殺，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就可以了。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一個印記，可以抵抗凝神巔峰修士的全力一擊，到時候你也可以趁著這個時間跑了。”

“嗯，知道了。”殷瑜當然也清楚，如今的殷國平只是有著神遊初期的特性：元神將身軀徹底融合，可以將兩者相互轉化的地步罷了。若是算戰鬥力的話，他甚至很可能不如一個強橫一點的凝神巔峰修士，能夠留下那個印記就已經是半個奇蹟了，自然不可能讓她能夠在神遊高手下逃生。

不過，如今武定國和平國兩個國家，神遊高手一共應該也只有王天明和殷國平兩人而已，這落霞森林哪怕是有千里方圓，目前也還沒有出現過神遊妖獸。

這也是有原因的，妖獸體質強大，哪怕壽命比人類多，也也幾乎不可能徹底煉化身體，進而邁入神遊境。雖說血脈強大的妖獸也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落霞森林這個小地方還是不存在這種情況的。

聽殷瑜答應之後，殷國平也就是由肉身轉化為了元神，直接朝著平國國都飛去，到達神遊境之後，只要修煉的不是無屬性或是單屬性的功法，那真力屬性就已經不會在元神上面有所表現了，元神也就因之而回歸到了最為原始的狀態，無形無色無象，雖說有質，但至少也需要同境界高手才能夠看出來。

只不過這個常理顯然出現了一些問題，因為，在殷國平離開之時，江晨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為了找一些價值大的東西，在進了這集市之後，他就一直開著靈魂探查，而這東西和神識不同，所以哪怕是殷國平都沒有感應到他在探查自己。

與之形成對比的是，江晨羽卻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殷國平的蹤跡，哪怕是他化作了元神之體，並且他能夠感受到，靈魂探查的效果絕對不止於此，至於具體還有些什麼，那就只能夠以後慢慢去試了。

而王靈月如今連凝神境界都沒有進入，自然不可能知道比她高了整整一個大境界還多的人的蹤跡，只是在收了東西之後和江晨羽一起離開而已。

江晨羽已經看過一遍了，集市之中並沒有什麼價值非凡的東西。也只有剛剛那個青年商販賣的那塊石頭才可以算是有點價值，除此之外，天網給出的價格都要低於它們的標價，他當然不可能去做賠本生意。

兩人出集市之後自然也就是騰空而起，依舊是江晨羽跟在王靈月後面，靠著她的靈氣波動來飛翔，而返回的時間也並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畢竟王靈月並沒有什麼修為上的具體提升。

在兩人降落之後，王靈月便是將那塊石頭遞給了江晨羽，然後她笑著說：“雖然不知道這東西能夠怎麼幫助你提升，但它既然有這個作用，那就拿給你了。明天我帶你和我一起去見我姐吧。”

江晨羽想了想，然後覺得去見王靈秀對自己並沒什麼損失，因而也就是點了點頭同意了。他接過那塊石頭，竟是沒有多大的驚喜。

對他來說，這本來就不是一件值得花費太多精力在上面的事情，就算沒有這塊石頭，他也絕對能夠在不長的時間內突破到凝神境界。

只不過這種事情落在王靈月眼裡卻就是變了味道，因為江晨羽才剛剛突破到引氣後期，按理來說，這個境界的修士至少也需要上百年的打磨，才有一些機會突破到凝神境，而這塊石頭竟然能夠讓他一年之內就到達這個境界？那它和神物有什麼區別？

而看著神物都能夠坐懷不亂、談笑風生的江晨羽，他的心境該有多好？王靈月覺得，這個從見到她開始就頗為天真的小男孩有了一些變化，讓她都有了些許的驚訝。

只不過她對這種變化卻也是頗為高興，雖說不知道為什麼，但她只是覺得江晨羽應該這樣，儘管她連“這樣”的具體定義是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