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嬤嬤抬眸看了看眼前的花,上面還帶著新鮮的露珠來,搖搖曳曳的很是招人。

她頓了片刻,雙手便在宮服上擦了擦手,鄭重接過花兒來:“公主的心意,奴才定會帶到的。”

白卿寧笑了:“那便多謝蘇嬤嬤了。”

十分謙遜有禮。

蘇嬤嬤忍不住多看了白卿寧一眼,又低下頭,聲音更是平穩了一些:“奴才不敢。”

蘇嬤嬤低身走的很快,而且專挑隱蔽的路走,顯然也是不想引人注目的。

白卿寧望著蘇嬤嬤消失的方向看了許久,直到被湖面中忽然躍起的魚兒驚到,才又轉移了視線。

她定定望著這湖中的魚兒,大口大口吐著泡泡,時不時還游到這邊來冒出頭瞧瞧還有沒有天降的魚食給送進嘴裡。

根本不知任何憂愁。

皇宮的一角,仁壽宮。

這本便是歷代太后的居所,皇帝生母雖不願要太后的稱號,但到底是皇帝的生母,一切吃穿用度還是按照太后的規格來的。

當然這只是從前,如今的仁壽宮,也只是個孤僻冷清的囚牢罷了。

吱呀——

蘇嬤嬤一路走走停停,確認無人跟著,才推開宮殿老舊的側門閃身進入。

昔日輝煌的仁壽宮,如今也可以用斷壁殘垣來形容,因為缺少宮人的修整,整個仁壽宮早就不復昔日的恢宏,院內的圍牆之上也是長了除不盡的野草,十分荒涼。

而蘇嬤嬤便穿梭在這斷壁殘垣之間,走進內院。

內院比起外面,整潔乾淨了許多,像是一家普通人的院落,不留一片落葉。

頂著一臉汙穢的老婦人便毫無形象坐在院內的青石磚上,手裡不知為何攥著一根枯枝呢呢喃喃著,不知在說些什麼。

蘇嬤嬤見狀,似是有些無可奈何,趕緊上前將人扶了起來攙回內殿,這才是秋日,屋內重重疊嶂的紗幔將屋內遮的不見半分光亮,她將太妃放在軟榻之上,抽走那截枯枝,“娘娘您又偷偷跑出去了,奴婢給您熱的粥可有吃了?”

聽到蘇嬤嬤的聲音,太妃渙散的眼神才有了一點焦距:“吃了,吃了……阿蘇的粥……”

蘇嬤嬤眼眶一熱,忍著眼睛的酸脹,才想到了手中一直攥的的花兒來,送到太妃的面前:“您看這是什麼?是正開旺盛的蝴蝶蘭,是卿寧公主送來的……卿寧公主,對,就是慧妃娘娘的孩子……”

“慧妃……”太妃忽然激動起來,一把揪過那束花兒,哆哆嗦嗦又小心翼翼碰著上面的花瓣,喃喃道:“卿寧……寧兒……那是慧妃的孩子……”

“是,那孩子比我們堅強的多,生的也是機靈好看……您也見過,最是和慧妃相像。而且那孩子也十分懂事,是她叫我將這花兒帶回來給您的……”

蘇嬤嬤雖然這才露面,也是第一次近距離去見白卿寧,但她一直關注著白卿寧的各種訊息,那種欣慰的感覺不知去和何人說。

“慧妃……慧妃!”

太妃忽然尖叫了起來,力氣大的把蘇嬤嬤甩開不說,手中的花兒也被摧殘折斷了花莖,被踩在了地上。

蘇嬤嬤大驚失色的同時急忙將失控的太妃攔在懷裡,眼裡的熱淚又忍不住淌了出來:“娘娘,算是奴婢求您了,不要再如此提慧妃娘娘了……”

太妃還在瘋狂扭動著,不知到底是受了什麼刺激,蘇嬤嬤幾次都差點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