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些自嘲,若是這種事放在以前,她只會當做是一場普通的噩夢。

可那是在自己面前親眼看到一個消逝的生命,還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難道身在皇宮之中,弱小底下的人就沒有人權,沒有尊嚴,不值得被人惋惜嗎?

就活該被人當做棋子來利用嗎?

……

過多的思緒叫白卿寧實在是疲憊不堪,完全不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這時,鈴兒正收拾著屋內,德全便在屋外敲了門。

“公主,方才有個小廝給咱宮裡傳了信,是國師大人傳來的口信,問公主您是否還記得您和國師大人之間的合作?”

“蘇渙手下的人和你說的?”

本半躺在床榻之間頹廢不已的白卿寧,忽地坐起,望向屋外的人影。

她倒不是驚訝蘇渙竟然放心將這話傳成口信遞進來,而是這個合作……

是和璇璣盤有關嗎?

白卿寧想。

德全渾然不知自家主子的心神激盪,頓了片刻還是道:“是的,那人確實是國師府的人,小的眼熟過幾次。”

白卿寧:“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德全腳步聲漸遠,鈴兒忽然發覺白卿寧的動作,眼疾手快將垂落在地的床幔撩了起來,收在一旁的掛鉤上。

見白卿寧已經迅速穿好鞋子,還輕門熟路翻出了上次出宮的男子衣衫,往身上套,便問道:“公主,您這是準備去哪兒?”

白卿寧將胸前的襟帶繫好,道:“出宮有些事,我自己出宮便是,你好好待在宮中,有何事便拖著等我回來再說。”

涉及到璇璣盤的事,她無論如何是要出宮一趟的。

鈴兒雖然不明所以,也遵循白卿寧的意思,不敢多說什麼。

午時剛過片刻,因為有白贏捷的出宮腰牌在手,西華門的侍衛見到那駕素藍色的車駕已經見怪不怪,連出宮腰牌也是草率一看,便低頭將厚重的宮門開啟,讓馬兒奔騰了出去。

國師府。

白卿寧下馬,因為還是身著男裝,還是裝了一番樣子,向門前的侍從道:“國師大人可在府中,鄙人姓白,與國師大人有約,勞煩小哥去通傳一聲。”

她算計的很好,以蘇渙的腦子,只要聽見外頭的人說是姓白,肯定能猜出是她。

自然她也做好了這些侍從刁難自己的場景,無非便是再將場面鬧得大一些,也就進去了。

左右她是能進去的,白卿寧毫無壓力地想。

但她從未想到,原本守在門口跟個木頭人似的侍從們,打一瞧見她,不知是否是她自己的錯覺,那兩人的目光忽然就激烈了許多。

等她話音落下之後,那倆侍從更是神情異樣的很。

腳下的步子也是前前後後,往左往右的。

活像是年紀大的老爺爺,抖著身子站不穩了。

白卿寧:“……”

“夫……白、白公子,小的、小的這就帶您進去!”

最後,那倆哆哆嗦嗦的人似乎終於在“你去還是我去,你說還是我說”的糾結中有了答案,其中個子比較高的侍從站到了前面來,抖著嗓子說。

那架勢,生怕聲音稍大些,白卿寧便會甩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