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外,沈夢歆和夜寒覺兩人並肩而站,裡邊的顧玉琴則笑吟吟的對著兩人道:“阿姨明天還歡迎你們,希望你們倆明天還一起來。”外邊的沈夢歆夜寒覺兩人聞言皆都點頭答應。此時外邊站著的夜寒覺目光稍稍越過面前顧玉琴的身影,不過他並沒有看見有顧北堂的身影,也就是說顧北堂此時應該還待在他自己的房間裡。門內的顧玉琴似乎察覺到夜寒覺的目光,她的內心泛起微微苦笑。為什麼呢?因為顧北堂啊,顧北堂將自己關在屋子裡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作為他的母親,顧玉琴怎會不知道顧北堂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幹什麼,不過她一直沒有干預顧北堂的所作所為。因為顧玉琴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這會讓他們母子之間出現一道若隱若現的隔閡,所以顧玉琴她一直裝作她不知道顧北堂在房間裡幹什麼,同樣顧北堂在就知道顧玉琴,不過他也懶得去跟顧玉琴解釋什麼。這也可以算是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一個小秘密吧。

“走了,寒覺。”一旁的沈夢歆提醒身旁目光依舊望向裡邊的夜寒覺道。夜寒覺聞言收回目光,對著身旁的沈夢歆和煦一笑,然後點點頭。兩人也沒有在什麼過多的言語,就這麼一前一後的向樓下走去。

顧玉琴用手肘輕輕的靠在門柱上,望著兩人漸漸消失不見的背影,臉上頓時愁雲滿布。唉,看來這麼個漂亮的兒媳婦他們家肯定是沒戲的了。然後房門就被重重的關上,發出一聲猛烈的響聲,由此可見此時的顧玉琴內心對於她的這個兒子是有多麼的憂鬱!

兩人第三次一起走在這條街道上,也可以說是第三次夜寒覺陪著沈夢歆一起回家。這次兩人都沒有開口談話,只是到了分叉路口時,夜寒覺才對著沈夢歆說了一句:“路上小心。”順著那條街道一直往前走下去,差不多兩三百步的距離就到了沈夢歆的家。而夜寒覺則還要繼續走上一段路程才能回家。沈夢歆聞言笑著對夜寒覺點頭。她的笑容很純潔,夜寒覺的內心好像只要看見沈夢歆的笑容,他就會變得很滿足,也不知是不是漸漸的喜歡上了她這個全班的班長?同樣沈夢歆也很喜歡在這個相處的不到幾天內心卻總是很愉快的同學面前展露笑顏。

夜寒覺的目光一直目送著沈夢歆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的時候才收回目光,轉身走向那個所謂的“家”。

在夜寒覺的心目中,其實那個地方並不算是“家”,他的家是在鄉下和爺爺奶奶一起居住的那個小木屋裡,那裡才算是他的家。那個家讓他感受到很溫暖,而如今這個所謂的“家”,說到底在夜寒覺心目中只是一處安身之所罷了,因為那裡充斥著一股陌生的味道,這股味道讓夜寒覺感覺很不舒服。

那個安生之所是一處低矮樓,只有小小的兩層,整座矮樓的佔地面積不足百平,好在蓋有兩層,不然叫夜寒覺怎麼去跟一個經常喜歡喝酒的酒鬼一起居住?每天沒日沒夜的讓夜寒覺聞著他身上那一股永遠都無法祛散的酒氣嗎?

夜寒覺從身上掏出可以開啟這座低矮樓的鑰匙,房門剛被開啟,夜寒覺就很是清晰的聞到有一股十分濃郁的酒味撲面而來,這股酒味的濃郁程度簡直可以令人到作嘔的地步。

夜寒覺強忍著肚子裡的不適,對著裡邊喊了一句:“有人在嗎?”由於那個男人經常喜歡三更半夜的時候跑出去喝酒,所以夜寒覺才會多餘的問了一句“有人在嗎?”

裡邊寂靜的黑暗沒有一絲聲響傳出。夜寒覺原地駐留了兩三秒,隨後也沒有開燈,憑著微弱的感覺,向低矮樓的二樓走去。

忽然,夜寒覺聽見自己後邊突然響起一聲響動,隨後只聽見有一個粗獷的聲音開口說道:“酒,我要酒,寒覺,給我買酒去!”聞言後正在上樓梯的夜寒覺停下腳步,稍微側過臉龐,然後冷漠的回了一句:“我要休息了。”隨後就一步一步的往樓梯上走去。

不知為何,一樓再也沒有一絲聲音傳出,有可能那個男人剛才是在說些夢話吧!也有可能他有什麼話沒能開口吧!

夜寒覺的父親叫做夜景盛,自從夜寒覺的母親去世後,他就整日渾渾噩噩的,只知道喝酒度日。事情的起因大概是這樣的,十幾年前的一個晚上,夜寒覺的母親不知為何與夜景盛在這座低矮樓的天台上發生了口角的爭執,當時的夜景盛藉著酒勁,就把夜寒覺的母親稀裡糊塗的推了一把,隨後夜寒覺的母親就墜樓而死。當時是腦部先落地,隨後才是身體的砸地。法庭上,法官給夜景盛判了有期徒刑兩年,因為當時是夜景盛的無意之舉,所以才造就了夜寒覺母親的死亡。

兩年後的夜景盛就開始過起了渾渾噩噩的餘生,整日已就度日,也沒有去理當時才七八歲的夜寒覺。好在隔壁樓層的一位鄰居阿姨有經常過來照顧夜寒覺,不然夜寒覺能否活到今天都還兩說。

所以夜寒覺從小就對他的這名親生父親沒有絲毫好感,他在夜寒覺的心目中只是一名稱職的酒鬼罷了,而不是每一個人都該有的父親身份。

來到自己的房間。夜寒覺輕掩上房門,隨後小心翼翼的拿起他從鄉下帶過來的那把小提琴。他只是凝望著那把小提琴,沒有開口說話,但他的臉龐卻已流下兩行淚水。他很思念他在鄉下的爺爺奶奶,他很想知道他的爺爺現在的身體怎樣了,有沒有在一步一步的康復?他想念鄉下的一切,那裡一切都是那麼的樸實,沒有那麼多城市小鎮上的大道理,每一個人都只顧著自己或自己的小家庭,或記掛著自己每天的一日三餐,只要有飯吃,人生就滿足了。

就在濃濃的思念中,夜寒覺緩緩的睡去,他坐了一個夢,一個鄉下樸實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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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沿邊,顧北堂望著身前窗前的黑暗,右手邊放著那一把精美的小提琴。顧北堂的內心深處此刻正在思索著一個無頭無腦的問題:到底要,還是不要?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響起。顧北堂輕輕的說了一句:“請進。”隨後房門被人推開,顧玉琴望著顧北堂的背影,皺著眉頭問道:“有這麼好的女孩子,你為什麼就不知道懂得珍惜呢?難道當她被那個名叫夜寒覺的小男生給擄走後你就高興了?”顧北堂沒有回答顧玉琴的話,甚至連頭都沒有轉一下。顧玉琴還想再咄咄逼人的的出聲幾句時,但是一看到顧北堂那種無懈可擊的冷漠態度後,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那麼的心累,以至於心累到她都無法再訓斥顧北堂的“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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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輕柔的撒下,照落在一處窗前,只見有一個美麗的少女正在坐在窗前,然後用白晳的雙手撐著腮幫,她只是靜靜的望著窗外,神情似乎是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