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了,天下。”

劉備再次確認了這一點。

無論是上一世的普通人,還是這一世的劉玄德都是有些軟弱,甚至優柔寡斷的人。

說好聽點,是不忍人之心。

就好像孟子說的那樣,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即使連禽獸都會憐憫,就更不用說人了。

“但我還是會殺了他們。”

思考到這裡,劉備再次確認了這一點。

自己必須毫不留情的殺死每一個必須死的人,大批可能該死,也可能不該死的人。更多的則是讓劉備覺得心痛的,根本不該死的人。他必須將柔軟的內心,用冰冷的鋼鐵包裹起來。加上刀鋒與撞角。

就好像現在。

……

在劉備領兵與盧植匯合後的第三天,黃巾軍與盧植對陣的廣宗城內外一片混亂。想必劉玄德殲滅北路二十萬大軍的訊息,已經在黃巾軍內傳播開了。

對於一支烏合之眾來說,保密總是最困難的。

無論是自己內部的秘密,還是來自外部的秘密都是。

不過很快,在大賢良師張角站出來後,十數萬黃巾軍迅速平靜下去,開始安心備戰。

這不單單是因為張角麾下的黃巾軍精銳眾多。更因為大賢良師的威望。

他擁有安定人心的好口才。更有讓人奮不顧身拼死一戰的力量與魅力。更重要的是,他恐怕是黃巾軍中唯一一個戰略與戰術高手。

……

“說來慚愧。”

黃巾軍出動後,

盧植以最快速度的點兵響應,並且將劉備叫到了自己身邊。

北軍五校精銳陳列,同樣以最快速度開啟營門,嚴陣以待。

無論速度,效率或者陣列的森嚴程度,禁軍都超過對手。唯一不足的只有兵力。

劉備身邊,被北軍五校諸校尉簇擁著的盧植平靜的說道:“我與張角交戰,敗多勝少。”

“中郎以精兵兩萬,對敵蛾賊大軍二十萬。維持均勢已經很不容易了。”劉備安慰道。

“並不是這樣。”盧植苦笑著搖搖頭:“張角其人用兵之能確實在我之上。”他感嘆道:“這樣的賢才不能為國效力,卻要聚眾作亂,這真是……”

隨著盧植的苦笑,黃巾軍軍勢開始緩緩向前。

總共步兵二十個方陣,近五千披甲精銳向前靠近。

在這二十個方陣兩側,是兩支騎兵,遮掩兩翼。其職業化程度,訓練與武器裝備略遜於白馬義從,與三河騎士相差彷彿。數量足有一千。倘若忽視他們頭戴的各色黃巾,恐怕要誤以為他們是哪裡來的朝廷大軍了。

這樣的陣列絕對是精銳。絕不是烏合之眾。

“黃巾軍的騎兵是……”

“那是北地騎士。”

劉備看了看盧植。就看著自家老師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他身邊副將宗員馬上開口說道:“這是蛾賊蒐羅北地騎士之後,組成的騎軍。”

“原來如此,難怪如此精銳。”

劉備暗暗感嘆——至於為什麼北地騎士的後人會被張角拉攏……

自然是因為朝廷不要他們了。

一身武藝的軍功世家,卻要像泥腿子一樣在地裡刨食?能心甘情願接受這種落差的恐怕只有聖人了。

事實上,不單單是現在。自從光武帝化兵為民後,軍戶子弟們不得不另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