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寨裡,今日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來人是一個老人,鬚髮皓白,走路時還撐著一根手杖。只是如此一個老人來往戒備森嚴的龍虎寨卻如入無人之境。

周龍看向站在不遠處的老人,「閣下是?」

老人打量周龍片刻,笑道:「老夫的本名不足掛齒,這麼多年下來,連我自己都要忘記了,他們如今都叫我掌教。」

周龍皺了皺眉頭,在西南敢自稱掌教的,自然只有鬥米教的掌教。

他笑道:「原來是掌教大人,龍虎寨不過是個彈丸之地,如何惹得掌教大人大駕光臨?」

老人以手中的手杖敲了敲地面,「原本我是想等著你們料理掉林城之中那些人,這樣我就能早日見到我那個老朋友了。可惜天不隨人願,如今我年歲大了,只怕是等不到那一日了。所以只好來親自動手。還請周寨主多多包涵。」

周龍眯起眼,「掌教要親自動手?那我等該如何?」

老人笑道:「這些年你在西南之地,做下的惡事也不少,我鬥米教以守護西南為責,自然是要先送你一步。」

周龍驚駭欲動,只是下一刻已經被不知何時來到身前的老人掐住了脖子。

他雖然武道修為不高,可這麼多年,即便對上再厲害的高手也不至於沒有一戰之力。

老人迎上他的目光,手上稍稍用力,「別怕,到時候我會送山寨裡的人下去陪你。」

周龍雖是死命掙扎,可力量上的差距,絕非心中發狠就能彌補。

片刻之後,這個足以稱為梟雄的人物,終究是沒了氣息。

這一夜,龍虎寨上燃起了大火,吶喊哀嚎之聲響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漸漸平息下去。

振威鏢局裡,朝清秋等人收到了一封來自龍虎寨上的書信。

信中言明如今龍虎寨已亡,要他們早早的出城投降,若是不降,到時候牽連了全城的人就是他們的罪過,書信的落款之人竟然是那個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鬥米教掌教。

老鏢頭把手中的信揚了揚,笑道:「現在該如何是好?」

以鬥米教掌教的名頭,自然不會說些虛張聲勢的大話,既然說如今已經滅了龍虎寨,那多半就是已經剿滅了。

他們雖然不知鬥米教的掌教要他們出降是何意,可想必多半是不懷好意。

「如今咱們好像沒的選了,為今之計,也只有按他說的做了。」

朝清秋幾人都是默然無語,即便是平日裡自詡智計無雙的宋先也是無法可想。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謀劃詭計,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眾人正在沉默之時,空中忽然響起了一聲鶴鳴。

朝清秋心中一驚,這個聲音他曾經聽過。

他趕忙跑出門,果然見到楚難歸正站在屋頂。

見到朝清秋,楚難歸挑了挑嘴角,「出來了,這次剛好帶你去見一個故人。」

兩日之後,指雲峰上,一個老人拄著手杖,彎腰而立。

楚難歸帶著朝清秋飄然而至。

老人笑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不曾變過。真是讓人羨慕啊。若是我能早早的到你這個境界,不知如今已經做成了多少大事。」

「有什麼可羨慕的?我反倒是更羨慕你。」楚難歸淡淡道:「脫離愛恨,人已非人。」

老人只是笑了笑,無數人費盡心血想要求得的那個境界自然沒有楚難歸說

的如此不堪。

一樣不易得之物,得到不容易,可得到之人卻未必會珍惜,世上諸般事情皆是如此。

楚難歸打量了他一眼,「你不是我的對手,當年不是,如今也不是。早早退去,還能留得一條性命。」

老人點了點頭,「我如今雖然無限接近那個境界,只是終歸還是差了臨門一腳,確實比不得你,只是我既然敢約你前來,自然不會沒有準備。楚難歸,你坐在天下第一的那處高座上太久了,久到你已經忘了心懷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