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家,吳勉正靠在窗前,打量著窗外的風景。

正對著視窗的是一棵古樹,樹茂根深,寬大傘葉如蓋,遮籠下了半邊屋簷。

常言十年樹木,眼前這棵樹已經不知栽種下了多少年月,在他當初還是孩童之時,當時的吳家家主就曾經帶著他在樹上一面刻下名字。

能在樹上刻下名字者,唯有各代吳家家主。

吳家傳承多年,所以樹上的名字鐫刻極多。

最高處的名字已經隨著樹木長成,青雲直上,遙遙在天不可見。

如今樹上最下面的名字,正是他吳勉。

一眼看去,字跡稚嫩,歪歪扭扭,遠遠不及他如今的字跡大氣凌厲。

可不知為何,他總是覺得當時自己的字反倒是更好一些。

或許即便他如今在吳家大權在握,可最喜歡的依舊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時。

他看向自己名字的後一個位置,這次吳耀回來,那裡也該刻上名字了。

如果吳非能夠不死的逃回吳家,他不介意助他一臂之力,讓他登上家主之位,就算是這麼多年來虧待這個長子的補償。

畢竟,能在層層圍困之下逃回來,那當這個吳家家主心機手段都是足夠了。

世間父親,總歸是愛自己孩子的,只是多少罷了。

只是此時此刻,他其實也不知心中是希望這個長子能夠闖過磨難回到家鄉,還是希望他就這麼死在了外面才好。

父親與家主,偏偏都是他一個人。

一個僕人在書房外喊了一聲。

“家主,那邊的事情有訊息了。”

吳勉心中一怔,這個一輩子經歷過無數風雨和爾虞我詐的中年人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出神。

他在聽到方才這個訊息時,忽然就在心中對那個問題有了答案。

所以他心中就有些了悲傷。

不論事情的結果如何,他都會少掉一個兒子。

他回過神來,起身走到門口,接過僕人手中傳遞回來的書信。

書信有兩封,一封來自吳耀手下的人,一封來自吳勇手下的人。

都是他暗中安插在其中的棋子。

吳耀曾經對手下之人說過,他這個家主對家族之中的事情管控極強,自然是有道理的。除了放在明面上的實力,他在吳家還有太多明面之下的實力。

家中各處都有他的棋子,至於這個棋子到底會是誰?

會是被監視之人的好友?會是他們的兄長?甚至是這些人的枕邊人?

只有他一人知道。

吳勉雙手有些微微顫抖的開啟書信,信上是一個不算出乎他意料的訊息。

吳非死了。

他雙手把信揉成一團,正要隨手扔進一旁的爐火裡,卻又停了下來,轉身把手中已經皺成一團的書信重新開啟,仔細看過上面每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