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酒酣胸膽尚開張(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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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時分,更聲響起,喚起雲遮天邊月。
紅爐私塾之中的學堂裡,照出一點零星的微光。
被馮原留在私塾裡的學生已經早早的安然入睡,馮原獨自一人藉著桌上的殘燭,藉著幾分天上零星的月光,獨自一人坐在私塾的學堂裡,挑燈讀書。
獨身一人,身影被桌上的燭光倒映在身後的牆上,帶這些疏離與冷清,也帶著幾分孤獨。
他這個習慣已經持續了很多年,讀慣了書的人,哪怕一日不讀都會覺得身上有些不自在,就像寫慣了文字的人,一日不寫,自然也會有些手癢。
而讀書之人也大半喜歡寫字,所以往往終日不得閒。
馮原也是如此,而且他的字畫向來不錯,提筆之後蔚然成風,自成一家,更難的是當中的凜凜風骨清晰可見,不見絲毫媚俗之色。據說那些字畫在黑市上都能夠賣出不少的不菲的價錢。
之所以是據說,是因為讀書人自愛羽毛,雖說對自己的書法能夠被人認可,他心中多少有些歡喜,可始終也不曾把自己的字拿出去賣過。
原本這次要是沒有范家相助,說不定到最後他真的要淪落到去賣字賣畫了。
讀書人的羽毛雖然珍貴,可也珍貴不過那些孩子的命去。
原本在不久之前,他熬夜讀書之時總是會有個年輕的讀書人陪在他身邊,只是如今,他那個得意學生已經換了儒衫穿上了黑袍。..
他嘆了口氣,悶了口杯中的涼茶。
酒冷茶涼,人易散。
多少還是讓人有些傷心難過。
他翻了翻手中的書,上面多少聖賢道理,可道理是道理,道理也只是道理。
夜深人靜,偶爾能聽到後宅之中那些少年們發出的細微鼾聲。
簷腳處的烏鴉忽然轉了轉頭,伸展羽翼,低鳴了一聲。
馮原站起身,伸手取下身後影壁上的長弓。
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他是真正的讀書人,其他事雖然不如讀書那般拿手,可好歹當年也曾經學過幾分。
他隨手扯了扯弓弦,雖是多年不用,可弓弦響處,依舊鏘然有聲。
門外,已經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
他將箭搭在弓弦上,一手扯開,驟然繃緊,如滿月橫空。
下一刻,私塾的大門被人轟然撞開,一個漢子破門而入之後踉蹌了幾步,忍不住心中一陣歡喜。
他是第一個破門而入之人,來之前自家老大就說過,第一個破門之人會有不小的打賞,沒想到真的能落到自己頭上。
只是還不等他高興一二,一支羽箭已經狠狠的釘如到了他的胸口,力道之大,讓整支長箭從他體內劃過,只留下一個箭尾在半空之中微微顫動。
漢子頹然倒地,臨死之前,他只來的及回頭看了眼自家老大,甚至都來不及說出求救二字。
此時王越正帶著幾十人魚貫而入,他看了漢子一眼,一臉冷漠。
王越從此人身前走過,看向那個搭上了第二支箭的中年書生。
在此之前,沒有人能想到紅爐私塾裡看似文弱的馮先生也能抬手便殺人。
殺人之後,馮原握箭的手依舊沉穩。
“馮先生,你是聰明人,我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我會給你個痛快。@*~~”王越直言道。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已經無需再遮遮掩掩。
雙鬢斑白的中年書生沒有作答,他只是握緊了手中的弓箭,隔著長廊,遙遙指向王越。
夏夜的微風裡,他大袖招搖。………………
范家後宅,範老爺子早已入睡,人一上了年紀便總是喜歡打盹,往往入睡時間不長,還極易在半夜驚醒。
範夜和周齊家正在一旁的書房裡下棋,這些日子鎮裡不太平,所以才會勞煩范家的大公。
子親自守夜。
單單論棋力範夜自然不是周齊家的對手,如果正常下起棋來,只怕幾十步就能被周齊家置於死地。
不過範夜到底是聰明人,周齊家雖然棋力極高,可也架不住他層出不窮的無理手。
“你這個相為何能飛過楚河?”周齊家面無表情的看著範夜的相從棋盤的分割線上來回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