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城外,朝清秋牽著一匹瘦馬。

他和許望等人都不曾見面,只是臨走時分別給他們留下了書信而已。

有些見面,既然註定傷感,那便不如不見。

若是他朝有幸,自然重逢。

來時摯友有二三,今朝離去,快馬,輕裘,一人而已。

他轉頭再次回望了一眼東都城。

來時如何,去時如何,長長久久千百年。

他摸了摸腰間佩劍,打馬南去,再不遲疑。

謝姑娘站在東都門口的一處小攤旁,看著那個年輕人打馬離去。

“為何不去送送他,你這個當先生的,倒真是放心的很。”

今日破天荒不曾飲酒的陳寅蹲坐在一旁,朝著年輕人離去的方向揮了揮手。

“見與不見都是一樣的,見面又如何?徒增傷感罷了。倒不如在心中留下些希望,下次見面時,能夠更加開心幾分。”

“今日真是少見,很少見你說如此正經的話。”

陳寅一笑,“畢竟是自家學生嘛,離家遠遊,先生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可沒辦法嘛,少年想要長大,總要學著辭別父母,獨自遊歷。”

謝姑娘嘆了口氣,“你們男人真是奇怪,心思與我們女兒家,從來不同。”

陳寅點了點頭,“男兒本是鐵鍊鋼,唯有千磨萬擊,方能成材。”

謝姑娘瞥了他一眼,“可我看你每日在有間書院喝酒就悠閒的很。”

陳寅一笑,“謝姑娘只看到我吃酒了,可我其實也不比這小子好多少。”

身在東都,卻是日日夢魘。他嘆了口氣,被謝姑娘說的,他有些想要喝酒了。

……

一關斷中原,函谷天下險。

今日守在關前的,還是那個年歲不大,膚色有些微黑的年輕秦卒。

這人接過朝清秋遞上去的通關文書,朝著他咧嘴一笑,他倒是認出了朝清秋,沒辦法,當日他們一行中有書生,有劍客,有僧人,想要不讓人印象深刻倒是著實有些困難。

“今日只有你自己出關?”

朝清秋也是笑了笑,見到故人,無論如何都是件開心事。

“他們都留在東都,我是到東南那邊去拜訪一個親戚。”

秦卒皺了皺眉,“那你要小心些,我聽前輩們說,東南那邊雖然也算的上是咱們大秦的地盤,可是這些日子亂的很。”

朝清秋牽著馬朝著秦卒抱了抱拳,“我一定會多加小心,山水有重逢,你我說不定他日還會再見。”

秦卒咧嘴燦爛一笑,“那就祝你東南之行,一帆風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