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了,不算了,今天收攤了。”

道士抬頭望了他一眼,然後又低頭整理起攤子上的東西,這些可是他吃飯的傢伙。

那白衣男子正是在渝州報仇之後的李雲卿,當日報了大仇他就讓徐言二人先回了東都,他自己還有些事情要解決。

李雲卿笑道:“師叔,我是玄苦道長的弟子。”

道人雙手微微一頓,然後抬頭笑道:“沒想到玄苦都收徒弟了,一看你小子就是個富貴人家的孩子,玄苦的眼光不錯。”

“師叔,不如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談?”

道人擦了擦手掌,“城裡有家富貴酒樓不錯,我早就想要嚐嚐這家的魚翅粥了,可惜你師叔我一直囊中羞澀。”

李雲卿面上笑容不變,“那就請師叔帶路?”

道士也不再管自己那些吃飯的傢伙,伸手扯過一旁給人代寫書信的書生,“幫我看著點,等會給你從富貴酒樓帶點吃的。”

旁邊的窮書生連連點頭。

富貴酒樓在鎮江城中最為繁華的文魁街上,是一座佔地極廣的二層高樓。在寸土寸金的文魁街上極為少見,傳說富貴酒樓的幕後老闆權勢通天。

酒樓裡平日往來,非富即貴,倒是不負富貴之名。一些尋常百姓往往只能望樓興嘆罷了。

李雲卿花了大價錢也只是在一樓租下了一個極小的雅間。因為剩下的雅間便不是僅僅有錢就可以的了。

這個雅間雖小,可屋中桌椅都是上好的楠木,雕刻手藝也是極為精細。桌上的茶杯都是朝中特供的官窯製成,屋中牆壁之上更是以金絲刻成了一個巨大的銅錢,自上到下佔了整面牆壁。

僅僅是開啟門向裡望去,便是一股富貴之氣逼人而來。

此時道士正坐在楠木座椅上,雙手不斷磨砂著手中茶杯。

李雲卿笑道:“師叔為何不問問我師父怎麼沒來?”

道人放下手中茶杯,“我怕問過之後吃不下飯去,那不是可惜了。”

李雲卿沒言語,只是臉上沒有了笑意。

道人嘆了口氣,“說吧,玄苦他是何時去的?”

“師父是三個月前去世的,年初得了一場大病,久病不愈。”

道人苦笑一聲,“醫人者而不能自醫,這是不是世間最為可笑之事?”

“我們的事,你師父和你說了多少?”

李雲卿道:“師傅只和我說他來自龍虎山,下山是為了救助天下百姓。”

道人點了點頭,“我和他都是龍虎山上玄字一輩,他道號玄苦,我的道號是玄真。玄苦,一生皆苦,真是沒有起錯的道號。”

“他可曾傳了你醫術和那柄桃木劍?”

李雲卿搖了搖頭,“沒有,師父只跟我講過修行上的事,那柄桃木劍他要我給他埋入墳中。”

道人笑了笑,“是了,看來他沒想要你繼承他的衣缽。”

“我和你師父都是都是戰亂下的孤兒,當年被我們師父從山下撿到了龍虎山上。你師父算是個世間少有的奇才,修行,醫術都是一日千里。我就不行了,只是略微學了一些相術的皮毛而已。”

“少年之時他就能以一柄木劍壓服龍虎山年輕一代了,那時他意氣風發,加上天生容貌俊秀,可是有不少女冠心儀於他。”

“後來我和你師父小有所成,就被師父從山上趕了下來。道士嘛,家國有難總有些匡扶濟世的心思。加上世間傳言有妖魔處,總有道人桃木劍,妖魔雖然沒有,可這亂世之中,世間苦難也不比妖魔差了不是。”

“你師父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加上我和他分開也能相助更多的人,所以後來我們兩個就分了開來,後面的事你就應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