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園,一箇中年美婦與胡不歸坐在堂上。

這婦人面容依稀與胡不歸有些相似,這是一個極懂得保養的女子,雖已近三十五六年紀,可這面板白嫩,渾如少女,一對眼睛水汪汪的,含著無限風情,只是鼻子略呈鷹鉤,因此憑添一股陰戾之氣。

胡不歸屈指扣擊著紫檀木桌,眼光望著院子的一叢金菊花,似乎想著什麼心事。

美婦人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胡不歸,不滿道:“哥,你想想辦法啊,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你容我想想?”胡不歸眉頭皺了起來,“這是你們的家事,我還真不好插手。”

中年美婦苦惱道:“還想什麼?如今若蘭負氣而走,他越發沒了顧忌,過幾日把那小妖精娶進門,我只怕就要靠別站了。”

胡不歸聽了這話,自負的抬起了頭,斜睨了妹妹一眼,“你少說喪氣話,我胡家的人從來沒人敢欺負,誰都不可以?”說到這裡,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臉上閃過一抹冷厲。

“你在這發狠有什麼用?”中年美婦氣得把茶盅往桌上一放,慍怒道:“你要行動起來才行!”

胡不歸眼裡閃過一道冷光,殘忍地道:“你放心,我保證任何人都不能動搖你在聞家的地位!”

“好,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中年美婦抿唇笑道,又端起參茶抿了一口,眼波流轉,道:“佛兒回來了,也不來向我請安,想必心裡越發沒有我這個姑媽了?”

“你多心了,”胡不歸一笑,“這次若蘭出走,是我讓佛兒去找她的。”

***

聽說牛不群就要被調離,遠赴那鳥不拉屎的荒山寂嶺去鎮守礦堂,龍虎堂的弟子都十分氣憤。牛不群是他們的頭兒,平日裡待他們親如兄弟,在這些年輕人心中已經有一分極難割捨的感情。

“操他孃的!”一個喝得醉漢把酒碗一摔,扯開嗓子罵,“胡氏父子憑什麼趕牛大哥出堡。”

“對啊!”另一個龍虎堂弟子也忿忿不平地道,“我們去找堡主理論,牛大哥一心為堡,為何要趕他走?”

“對!對!我們去理論!”酒桌上的眾子弟都紛紛叫嚷起來。

“哎——”牛不群伸手製止住眾位兄弟,道:“諸位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牛某人技不如人,我認了。”他端起斟滿烈酒的海碗,豪邁地道:“今晚只喝酒,不談公事,來,喝!”

王蠻望著眼前這位粗獷漢子,百感交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牛不群這種耿真漢子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註定處處吃虧。”正想著,牛不群的大酒碗已遞到眼前,只見他豪氣干雲地道,“好兄弟,咱幹上三大碗,此酒過後,不知何時才能與你歡飲。”

王蠻二話不說,端起酒碗與牛不群連幹三大碗。

眾人或感嘆,或悲憤,或同情,心情五味雜陳,一個勁的灌悶酒,唯獨牛不群甚是看重的袁龍、丁虎、朱雲與玄武四大護衛,卻默默無語,滴酒不沾。

一個喝得酩酊大醉的漢子一把扯住玄武的衣領,大聲道:“你……你……怎麼……不喝。”

玄武撥開這漢子的手,勸道:“你自喝去,莫管我。”

“不行,你……你……不喝……就是不給……牛大哥……面……面子。”大漢又揪住玄武的衣領結結巴巴地說道。

玄武被他撓得煩了,用力一格,那漢子摔成滾地葫蘆。

眾人變色,連牛不群都詫異地望著冷硬的玄武。

一個漢子火了,撩開衣襟衝玄武罵道:“狗孃養的,落井下石的雜種,牛大哥失了勢,你們改抱姓胡的大腿了是嗎?打起自家兄弟來了,操你媽的!”

玄武還未說話,一旁性格暴躁的朱雲跳了起來,甩手就給了那漢子一個大嘴巴子,怒道:“放屁!”

被打漢子大怒,抄起酒碗就往朱雲砸去,“住手!”袁龍一時大喝,先一步抄住海碗,對諸兄弟抱了抱拳,道:“不是不喝,是怕喝了誤事。牛大哥今晚儘可醉,我們四人卻不能醉,我們要護他安全抵達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