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千依跟著嚴貴穿過亭臺樓閣,在鸞鳳亭見到了苗貴妃和祝思霖。

“臣婦給貴妃娘娘和三皇子妃請安。”時千依按部就班的行禮。

時千依穿著緋紅的衣裙,裙襬暗繡著薔薇花,銀色的花心隨著步態搖曳,襯托的她膚如凝脂,人比花嬌。

她穿騎射裝英姿颯爽,而今她婦人打扮卻也明豔張揚。

祝思霖偷瞄了一眼苗貴妃,暗暗感嘆即便寵冠六宮的苗貴妃年輕的時候,都未必有時千依的風姿。

不知苗貴妃是不是出於嫉妒,她故意讓時千依維持著半蹲的動作,居高臨下俯視著時千依。

“聽說撫遠侯和葉將軍賽馬摔斷了腿,侯夫人該心疼夫君,怎麼本宮瞧著你紅光滿面、心情很好呢?”

時千依福了福身,便站的筆直,“那是因為太子殿下給我夫君安排了最好的大夫,還連夜送我家侯爺回京醫治。有太醫照拂,我家侯爺的傷勢用不了多久就能痊癒,我何必為了不會發生的事情吃不下、睡不著呢?”

苗貴妃讓她起來了嗎?

她公然挑釁苗貴妃,祝思霖立時垮了臉,“侯夫人三句話不離太子,是打算用太子殿下壓制我母妃嗎?”

聞言,苗貴妃也臉色微沉。

時千依故作驚慌的倒吸了一口冷氣,“三皇子妃不要危言聳聽,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貴妃娘娘和三皇子妃可能有所不知,我家侯爺自小跟著公爹在軍營裡摔打,受傷是家常便飯。而且,他身體底子好,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麼。勞煩貴妃娘娘和三皇子妃掛心,是我家侯爺的福分!”

她說的滴水不漏,還是被祝思霖挑出了骨頭,“我看撫遠侯夫人分明故意推脫,任由受傷的夫君獨自回京,你一個人留在獵宮遊玩。我大楚是禮儀之邦,女子出嫁要以夫君為先,撫遠侯夫人無視綱常倫理,實在令人齒寒!”

千依心中暗罵:“祝思霖滿腦子三綱五常,她是女德班畢業的?”

系統:“她父親是當代大儒,提倡理學、女德的那種。”

千依眯了眯眼:“那我就跟她辯一辯!”

系統:“宿主,你應該對自己的文化素養有清醒的認識,不要自取其辱啊!”

但時千依已然嘲諷的笑出了聲,“女子出嫁從夫,說的是女子大婚後要與丈夫同心同德。但如果丈夫心裡壓根沒有你,只有紅粉知己和鶯鶯燕燕,這樣的人不會帶給你幸福,跟這樣的人在一起註定錯付,試問為什麼還要在這顆歪脖樹上吊死?”

世家大戶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祝思霖不認為這有什麼不能忍的,“女子出嫁後便是夫家的人,死了也是夫家的鬼!稍有不如意就跟丈夫離心離德,那才是大錯特錯!”

“這麼說來,威寧侯夫人不堪丈夫拈花惹草、含恨自殺也是不守女德、死有餘辜了?”

祝思霖噎了噎,不置可否。

威寧侯夫人是祝思霖的表姐,表姐年紀輕輕的就處境艱難,祝思霖心裡並不好受。

“威寧侯夫人婚後不久,丈夫就贖了幾個歌姬、姚姐回府,整日跟那些女人飲酒作樂。威寧侯玩膩了家裡的,就去青樓花船,染了一身花柳病不說,還對威寧侯夫人非打即罵。可憐威寧侯夫人自殺未遂,孃家又不許她和離,她一氣之下剪了頭髮去庵堂做姑子去了。”

時千依嘆息著看向祝思霖,“聽說三皇子妃是咸池女學百年不遇的大才,我還以為你學成之後能為天下的女子爭口氣呢!現在看來,是我高看你了。”

被貶的一文不值,祝思霖恨得咬牙切齒,“你怎知道我不會替表姐討回公道?”

“替威寧侯夫人討公道只要三皇子教令就能擺平,可滿京城像威寧侯這樣的女子多了去了,你救得過來嗎?”

時千依掃了祝思霖一眼,陰陽怪氣道:“還是坐而論道好處多啊!動動嘴皮子既不會有損失,還能為自己賺個博學多才的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