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灑在木板床上,在躺著的人兒身上留下了淡淡剪影。

若蘭是在嬰兒的啼哭聲中醒來的,見她睜眼,一直守著她的杏花激動的從小板凳上起來,一臉關切的看著自己:

“阿姊,你醒啦,快喝點骨頭湯。”

說完就將木桌上的一碗骨頭湯端了過來遞在了若蘭的手上。

若蘭緩緩接過,腦子還有些發矇:“我這是……”

杏花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阿姊睡了半宿,大夫說是深思過慮疲勞導致的,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若蘭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抓著杏花的手又問:“阿孃可安好?”

“阿孃沒事,阿弟也沒事,你聽正在哭呢,估計又尿床啦!”

杏花指著西屋對著若蘭說道,說起弟弟,還略微有些嫌棄。

若蘭扯了扯嘴角,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喝過骨頭湯,待力氣恢復了幾分,就朝著她娘住的屋子走去。

見她進來,王氏的眼眶瞬間變紅了。

“阿孃,啥也別想了,您的眼睛本來就落下了病根,再哭怕又要請大夫過來了。”

王氏忍著淚水點頭,從床上抱起用舊布裹著的小人兒,對著若蘭道:“大丫頭,快來看看,這是你弟弟。”

小孩剛出生一日,整個人皺巴巴的,但是眼睛澄亮,見著若蘭,嘴角竟彎了起來,咯咯笑出了聲。

王氏將其輕輕放在若蘭的懷裡,對著她道:

“我們家乖寶這麼小竟認得阿姊了,他這是喜歡你呢!”

王氏逗了逗小兒,轉頭對著若蘭說道。

若蘭:“……”

剛出生的嬰兒做什麼都是條件反射,哪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

不過看著那小人兒眼珠滴流滴流的機靈模樣,若蘭心情還是愉悅了幾分,轉頭不見杏花,便隨口問了一句:

“杏花呢?”

王氏見灶臺那邊的響動,對著若蘭說道:“這丫頭估計在給我們準備午飯呢,你昏睡多虧了杏丫頭一旁幫忙。”

若蘭想起今天的骨頭湯,自己之前只教過她一次竟學了九成,她把小娃娃遞給王氏,說道:“那我過去幫她。”

“你先去西屋看看你阿爹吧,阿孃生產出了那樣的事,難受的莫過於你爹了。”

若蘭想起那日的場景,神色不由冷下幾分。

若說不恨,這定不可能,但作為子女生養之恩承重,讓她爹斷了來往也是不大可能。

王氏心裡也是這個理,不願丈夫為難,但以後田地的生計,日常往來孩子她爹依禮行即可,她斷不會再如從前一般親禮相加。

若蘭點頭應下,去了西屋內,她爹李寶貴正靠著牆頭左右挪動,鍛鍊筋骨。

李寶貴是個典型的山裡漢子,老實寡言,心思不似三叔那般活泛,但疼愛妻女,見大女兒進來,臉上一躍。

但是想到前兩天發生的場景,臉上又顯出幾分愧意,對著若蘭略帶討好的說道:

“蘭丫頭,身子可好些了,你突然暈倒,可把你阿孃嚇壞了。”

若蘭對著她爹憨厚關切的臉,心裡的怨氣消散了幾分,心裡無聲嘆了一口氣。

雖說老太太確實夠極品,但是李寶貴這爹做的不錯,對原主和杏花十分寵愛,沒有因為是女孩而苛待。

罷了,一朝遇極品,爺奶齊上陣,這不是穿越標配麼,好歹父母不極品,這就足夠了。

“已經好了,阿爹你腿恢復的如何,可還要大夫再過來一次?”

李寶貴擺擺手:“已經快好了,大夫再換一次藥就能走,就是……”

李寶貴想到家裡的田地,眉上染上幾分憂愁,沒人翻土,這地今天怕是要荒廢掉。

若蘭見他腿已能緩慢行走,神色也並無甚異樣,想來是好了許多,便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