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上俯瞰下去,巨龍像是一條小小的黑白色蚯蚓,在蟻群中翻江倒海,如果有高手看到本質現象的話,便能看到有一個微不足道的身影在不停的給這條蚯蚓增添能量。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朝巨龍輸送的能量越來越少,直到他們之間的關聯終止。

戰場上,手裡畫筆染血的賈奉孝使勁咳嗽著,彷彿患上肺癌的不是江煜而是他一樣,他身上的燕尾服一塵不染,只是臉色愈發蒼白。

他回頭望了一眼第二道防線的方向,嘴角微揚,“小煜,行刑的師侄,我的弟弟,你我何須再見。”

說罷,他手裡的畫筆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劍身墨黑色,劍柄處呈白色的長劍。

賈奉孝將長劍杵在自己身前,兩雙手疊放在劍柄上,頗有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此時距離他出陣,正好過去了24個小時。

遠處的唐慄蟬已經不忍心再感受下去了,主動切斷了對外界的感知,擦了擦眼淚,問尚午:“他們為什麼要這樣?他們明明可以回來的,拼死多換掉那些人,圖什麼啊?”

“他們圖的應該是那股精氣神吧。”尚午不暇思索的說道:“如果我是賈奉孝,我也會死在戰場上,我是武者你知道的,其實不管是不是武者,像邊羽那樣的劍客,賈奉孝那樣的藝術大師,他們心中都有一種驕傲,退了就是敗了。

賈奉孝如果臨陣退縮選擇活下來了,他心裡那股傲氣會讓他特別難受,邊羽如果退了,他會和自己的劍心犯衝突,輕則遭到劍心的反噬,重則劍心崩碎,實力大幅跌落,這對他來說和死沒區別了。”

“我嘴比較笨,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尚午問道。

唐慄蟬點點頭,“差不多清楚了,所以說,不是江煜逼他們的,是他們自己選擇把命交給江煜的?”

尚午有些驚訝,“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們留在戰場上是江煜逼他們那麼做的?迄今為止犧牲在戰場上的除了賈奉孝,還有咱們都見過的尹無詭,還有沒見過的張家陳家兩家家主和老家主,難道他們的死也是江煜逼的嗎?”

唐慄蟬還是有些不解,“可我還是不理解,他們努力修行了那麼久,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放棄那一切呢?”

尚午撓了撓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是他們,不清楚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我覺得,他們的死應該是極其壯烈且心甘情願的。”

尚午剛說完這句話,他們身後百里的位置突然爆發了一股極其恐怖的能量,饒是邊羽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那團能量如果轟在這裡,毫無防備的他們會被瞬間吞噬並重傷。

幾人面面相覷,“那個方向,應該是江煜那邊吧?他捅咕什麼呢。”

邊羽搖搖頭,說道:“不知道,對了,你們有看見安安嗎?”

尚午說道:“沒看見,咱們從尹家退回來之後我就沒見到他了,不知道去哪了。”

蘇皓大大咧咧的說道:“肯定是被江煜派去幹什麼大事了,不用管他。”

不遠處的鹿璇和小秋沉默著看向遠方,鹿璇的手裡拿著一把袖珍小刀,上面鐫刻著“無名”二字。

穆帥走到她們身後,輕輕的拍了一下她們兩個,把她們嚇了一跳。

“兩位小公主,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穆帥笑問道。

小秋翻了個白眼,說道:“大姐姐,你嚇我們一跳。”

穆帥咯咯直樂,“都快打起來了,你們還這麼出神,這可不好,想哪個小帥哥呢?江煜嗎?”

小秋說道:“誰想他啊。”

穆帥點點頭,附和道:“確實,他長得是不錯,但是性格不太討喜,都不會哄女孩子說話的,你是沒聽到他是怎麼跟他未婚妻說話的。

‘這麼巧,你也在?’

‘這兒是食堂,這個時間我不在食堂還能在廁所嗎?’”

穆帥學著江煜說話,把她們兩個也逗笑了。

“所以說,既然不是在想他,你們在想什麼?有點害怕嗎?”穆帥揉了揉鹿璇的頭,問道。

鹿璇說道:“沒怎麼害怕,就是即將見到一位長輩,有些不知所措。”